司机愣了一下,看见钟可情孤寂的背影,虽然有些不忍心,但终究还是踩了油门,开着车子从钟可情身边呼啸而过——
等了五分钟,还是没有车来。
钟可情低头,蹙眉看了一眼手表,心下越来越焦急。
流光医院的医生,她大多都认识,属心内科的医生脾气最差。她若是不守时,让那群人登上个一分半秒,估计她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夏日天气炎热,烈日当空,明晃晃的太阳照得钟可情头顶生烟,双颊的汗水不停往下落。
她沿着马路,一路狂奔,约摸过了三个路口,终于喘息不止,慢下脚步来。
钟可情翻了翻挎包,找出一根发带来,微微一转头,顺势将墨黑色微卷的长发拢到了一边,垂在侧耳,又抬手随意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虽然有几分凌乱,但头发都盘了起来,脖子终于不那么闷热。
彼时,沈让正开着一辆火焰红的保时捷,从一旁的拐弯口拐进行车道。
他原本开得很快,却不料被前方的少女挡住了出路,猛得一个急刹,显得惹出交通事故来。
走路不长眼睛么?看不见本少爷赶时间?
他刚要破口大骂,却见那少女缓缓弯下腰来,当着他的面,风情万种的撩起头发——
“原来是故意的……”想勾引本少爷。
沈让的嘴角不觉勾起,轻咳了一声,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喧闹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的好听。
车子开到钟可情身边,他很快便认出了她。
这不是贺迟的小女朋友么?
因为他帮她做了手术,所以她对他一见钟情了?
沈让一向自信满满,偶尔也会对着镜子,感叹自己的英俊相貌。自恋,这个词,他摆脱不了。
嘟嘟——嘟嘟——
他象征性地摁了摁喇叭,像是料准了对方会回头,找他搭讪,对着后视镜微微眯起眼,侧脸扬起四十五度,有一种品位阳光的感觉。
他闭着眼睛,等着窗外的人喊醒他。
他在心里默念着……
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他都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声音。
沈让睁开眼睛的时候,钟可情已经盘好头发,小跑着向前冲出一百多米了——
沈让瞠目结舌,随即就反应过来,是他自己误会了。
他瞪着钟可情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念叨:如果你不是贺迟的小女朋友,老子一定把你追到手,再狠狠甩掉!让你知道,没有一早看上老子,绝对是你瞎了眼!
盯着钟可情看了许久,发动车子的时候,沈让才缓过神来。
那个丫头,不是几天前才做完盲肠切除手术么?!怎么这会儿不在家乖乖修养,居然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沈让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阴沉,发狠似地低咒:“这样不知死活的作风,还真是跟某人很像啊!”
冷冷踩下油门,又扫了一眼钟可情的背影,一抹难以琢磨的弧度荡漾在沈让的唇角。一眨眼功夫,车子开到钟可情身前,径直拦住她的去路,他倏地拉下车窗,沉着嗓子对外面冷哧了一声:“立即停下你所有的动作!上车!”
在这个地方撞上面色阴沉的沈让,钟可情那颗刚刚复活的心脏差点儿没吓死过去,她顿了顿步子,想也没想,调头就跑——
她一定是忘掉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回来!”
沈让最讨厌他的病人不听话,他推开车门下来,修长的双腿明显比钟可情跨得步子大,三两步就追上了钟可情,拎着她的衣领,直接把她拖上了车!
“沈……”让。
“让”字还没有说出口,钟可情突然意识到她方才的荒唐行为。哪有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千方百计要从自己的主刀医生眼皮子底下跑掉,而不是当面感激的?
她强自定下心神,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眸,望向驾驶位上的沈让,喊道:“沈医生。”
暗暗攥拳,沈让眉头一蹙,嗤笑道:“既然季家大小姐现在还认识我,就应该意识到你还是一个病人。跑得比车子还快,你这是不要命了么?!”
钟可情怔怔地瞪着他,丝毫没想到他担心的是她的伤口。
“伤口怎样?有没有撕裂?”沈让从前面探过身子来
,伸手就要掀她的衣裳,替她检查伤口。
“没……没有。”钟可情下意识地躲避。
前世的记忆刻骨铭心,她没办法只当沈让是一个医生。
况且,她的伤口真的一点都不疼。沈让医术精湛,腹腔镜手术只在她的右下腹开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口子,缝合的时候又特别小心,就这么几天功夫,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
沈让无形之中被她的动作刺激到,一向脾气暴躁的他,眼眸之中已经蕴满了愤怒,“没撕裂就没撕裂,你躲着我做什么?!”
其实当初钟可情不肯接受沈让,倒不是因为陆屹楠有多优秀,而是两点原因,一是被他过于猛烈的攻势吓到,二是受不了他那暴躁而霸道的性格。
“对不起,沈医生。”钟可情郑重地道歉,尽管她心里清楚,对于沈让来说,不爽就是不爽,道歉根本不顶用。
果然,沈让依旧眉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