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小花园里没有灯光,显得静谧无比。
由于树木和花丛的遮挡,身后玻璃房里的人根本无人注意到泳池这边的状况。
安映跪在地上,只觉得双目眩晕,两只手哆哆嗦嗦地抓着泳池的边缘。
身后那只大手忽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按向泳池水面。
安映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浸在水里了,那只手却突然停住。
游泳池消毒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安映有些想吐。
不知道是因为消毒剂刺鼻的味道,还是因为那份创伤的回忆。
十二岁那年,在学校的游泳池边,她差点杀了人,当年这件事闹上了社会新闻。
因此,她被全校霸凌,最后被学校开除。
那一年,安卫平不得不带着安映,举家搬离南城。
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伤,一个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伤。
身后传来安晓晓尖锐又凉薄的声音。
她死死抓着安映的头发,长长的指甲划过安映的头皮。
安映痛的嘶了一声。
“姐姐,你刚才在宴会现场不是很得意吗?”
“你不是很能说会道,故意把流浪狗的事情捅出来,让别人厌恶我,让陆起耀对我生疑吗?”
“你以为你抱上傅呈礼这棵大树,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傅呈礼只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罢了。”
“小小年纪就勾引老师,勾引不成还反咬一口诬陷老师,故意把老师捅伤,害的老师差点没了半条命,还把老师的右眼挖了,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你觉得傅呈礼会保护一个这么肮脏的女人?”
“是你重要?还是傅家的名声重要?你觉得他会选择什么?”
安映咬牙,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了一句:“那个畜生自作自受,我正当防卫,而且,他的眼睛不是我伤的。”
安晓晓笑的更大声:“哈?谁信啊!”
“我跟陆起耀说了这件事后,他还亲自找南城晚报调查了的,你看看他现在对你什么态度?”
安映心下一凛。
陆起耀也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
安晓晓似乎是猜出了安映的疑惑,得意道:“就在你和他大吵一架,飞去南城的那天晚上,我在床上和他说的啊,姐姐,你不是北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吗?智商不够用了?”
“放心,我马上就去告诉傅呈礼,你猜猜他知道你这些恶心事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陆起耀知道后,他的脸色可是非常难看啊!”
安映闭了闭眼,感觉心脏蓦地跌入了谷底。
她那么不愿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她隐瞒了那么多年。
“你看看你,直到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恐惧游泳池,这件事成了你永远的心魔。”
安映深呼吸几口,刚才还翻滚想呕的胃,稍稍镇定了一些。
借着惨淡的月光,她看着自己倒映在湖面苍白的脸。
一如十二岁那年那般苍白无力的自己。
那个失去了母亲,仍然想努力生活向上的小女孩,那天她正在练习备赛,一个男老师突然出现在泳池旁。
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爱慕又露骨的话,在游泳馆约见面,落款是她自己的名字,安映。
老师用下作的眼神不断扫视着她,命令她脱掉游泳服,她害怕极了。
他威胁说,如果不听话,就把她淹死在水里。
她拼命想跑,却发现游泳馆的门反锁上了。
她拼命呼救,却无人搭理。
她逃到了更衣间,翻出一把剪刀,刺向了老师的腹部。
她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慌乱无比,找到了一个没有上锁的窗户,最后翻窗逃跑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不游泳了,再也不靠近泳池半步了。
过了几天,她才知道,老师并没有死,只是重伤住院。
不仅如此,那个男老师大放厥词,指责她故意伤害,心思龌龊,给学校带来不好影响,沸沸扬扬闹上了新闻。
结果,过了几天,这件事突然没下文了。
因为老师右眼被人挖了,老师吓得连夜辞职,什么都不敢追究,隐姓埋名,从南城逃跑。
谣言越传越烈,有的说她是个狐狸精不知检点,有的说她故意给学校抹黑。
全校开始孤立她,霸凌她。
没人相信她是受害者。
可明明她才是被侵犯羞辱的那个人。
那是安映最孤独,最无助的一段时光。
这是她的心魔。
但是,这道心魔怎么也赶不走。
每当半夜时分,这个心魔会化作梦魇,钻进她的脑海,折磨的她痛苦地缩在被子里流泪。
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从这件事的阴影里渐渐平复。
安晓晓阴笑道:“看你这么害怕的份上,我大发慈悲讲一些你并不知道的真相。”
“当年,那张纸条是我伪造你字迹冒充的,游泳馆的门也是我反锁的。”
“唯一没算到的是,漏掉了游泳馆的窗户,那窗户还挺高的,你居然真敢翻啊。”
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