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保庆也顺势在田埂那里坐下来,顺手择一串没采收的油菜籽捏在手里。
“我们种地人有句话叫八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二成丢,说的就是这油菜籽,什么意思呢,在八成熟的时候就要采收了,这样能全部把油菜籽收回家,而如果等到它十成熟了再采收,就会有两成左右的油菜籽掉落在地里。”
林知风听着大概也就心中有数了:“也就是说如果晚些收油菜籽,最大的影响就是会导致产量减少?”
徐保庆点点头:“没错,对于农民来说,农作物产量减少那是要命的事啊。”
家家户户一年到头哪有多少钱割猪油,可不得靠些菜籽油来分担些,如果产量减少,对很多人家来说那等于是一年要少不少的油水。
林知风点点头,已经心中有数:“那洋芋呢?”
“晚收的洋芋不耐储存,而且育种也会有所影响,还有就是闹虫害,烂心,等等各种问题。”
洋芋跟红苕基本是队里人的主要粮食,收一趟最少管吃好几个月,如果不耐储存,那将会导致很多人家在青黄不接的季节闹上饥荒。
了解了这些影响,林知风大概就知道在他们闹罢工时,自己该怎么应对了。
“爸,谢谢你,我心中有数了。”
徐保庆看她脸上有了笑意,他也呵呵笑起来:“能帮上你就好,眼看着要下雨了,赶紧回吧。”
“我刚从家里出来呢,得去养殖场了,爸你先回吧。”
林知风站起来往养殖场的方向走去,看着背影明显轻松不少。
徐保庆也眯眼呵呵笑着,赶着牛群回去。
林知风回到桥头,正路过炮仗厂,看见周红方笑嘻嘻从里头出来,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往口袋里揣,走过来看到林知风,脸上露出做贼心虚的表情。
“揣啥好东西呢?”
周红方嘿嘿笑着:“没,没啥,我可不是偷的啊,你男人给的。”
“给啥了啊?我看看。”
徐漾跟周红方突然关系这么好,她咋不知道呢。
周红方看林知风手都伸过来了,赶紧把东西掏出来:“嘿呀,就两包烟呢,好烟。”
三块钱一包呢,他平时见都很少见,别说能抽。
“哟,这好烟呢,为啥突然给你好烟?”
周红方小心翼翼把烟又揣回口袋里去。
“还能为啥,我不就是民兵连连长么,最近姓周那头的人蠢蠢欲动,徐老二担心你被那群人欺负,就让我护着你些呗,多好的男人,疼着你呢。”
“听你这意思,你是为了两包烟,选择站我这了,你就不怕被你们姓周的人排挤?”
周红方摆摆手,嚷嚷道:“就算没这两包烟,我也站你这。”
他哼一声继续说道:“连周建助都斗不过你,他们算什么东西啊,我才不傻去跟他们站一道呢。”
一些些以为林知风是因为有陈定松撑腰,所以她才这么能耐。
要搞清楚是因为林知风有能耐,陈定松才给她撑腰。
“他们以为
陈书记死了,就能斗得过你,啧啧啧,我都替他们害臊。”
“你可别给我戴这高帽,回头真是你们姓周的占上风,那你可有苦头吃。”
周红方听着心里也打虚:“你不能够,我相信你,我去给你打探消息去,走了啊。”
林知风看着周红方离去的方向,也不知觉叹了口气,说句实话,没有陈定松在背后站台,她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现在也没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隔天一早,上工的钟声刚响起来,打谷场那就聚了不少人,都在嚷嚷着分工不公平,闹着要罢工。
林知风猜着早上准有人闹事,所以她早饭吃好就已经在高卫农办公室里头等着。
她早上跟高卫农碰头后已经商量好对策,而且她不是生产队干部,这些时候不适合露面,只能坐在办公室里里头静观其变。
高卫农到底是当过兵的,一声命令之下,骚动的人群也安静下来一些。
“你们闹罢工,我没意见,我尊重支持你们,那个记分员给我记下这几日不上工的人,后续分菜籽油跟洋芋的时候,他们分后面,把差的,少的都分给他们。”
下面的人又有声音了,凭什么:“凭什么?!”
徐大才帮着说道:“这还问呢,你们不上工,导致粮食回收不及时造成的后果可不得你们自己承担呢。”
周海洋这个节骨眼也站起来:“大家伙听我一句,你们别被他们吓唬了,只要高卫农不下台
,就算我们上工,他们以后分粮食也是把最少跟最差的分给我们姓周的,因为他们姓高的跟姓徐的联手了。”
话音刚落,周开成就先带头喊起来:“高卫农,下台,下台。”
其他姓周的社员也跟着喊:“高卫农下台,下台。”
周海洋越说越激动,干脆是爬到水泥台上喊着:“只要我们坚持不上工,等新的书记上台,一定会给我们主持公道的。”
其他人还是喊着:“高卫农下台,下台。”
高卫农虽然是当过兵,但是带兵跟带民还是有些区别。
兵以服从命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