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丽芳听着声响立刻扒拉开门就往外跑。
林知风那里徐保庆不让她去凑热闹已经逼疯她了,周雯雯那边总该让她去看的吧。
反正让不让吴丽芳已经跑出院子,徐保庆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跟着大队其他的妇女凑到桥头看热闹去。
因为今天本来就有不少人在打谷场那里吃周家的酒席,出事后第一时间发现的人也很多,这会桥头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人。
吴丽芳来的时候根本挤不过去,在外围看一会,正好看见秦玉兰出来,赶紧拽着她问:“嫂子,咋个情况啊?”
“救上来了,跟着那秦主任的车送县里人民医院去咧。”
秦玉兰边说着边往回走,吴丽芳就在后面跟着:“这大喜日子的,咋跳河咧?”她装作不知道周雯雯被退婚的事。
“你家没去吃酒不知道,周雯雯被退婚了,说是那秦主任在你老二家院子宣布的,结果回来的时候父女俩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周建助给了周雯雯俩耳光,她转身就奔桥头去了。”
周建助的面子高于一切,如果今晚周雯雯能看住秦祐扬,哪怕他没能给林知风泼脏水,周建助至少都不会这么颜面扫地。
周建助认为自己今夜如此难堪都是拜这没用的女儿所赐,所以从林知风那院回来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训了周雯雯两句。
周雯雯打小被人捧着惯着,长大到县里当老师后平时在大队里头进出都是拿鼻孔看人。
她跟秦祐扬退婚的事,她一直坚信是秦祐扬一时赌气。
这次秦祐扬能过来吃酒席,她就以为秦祐扬已经放下身段来与她复合,所以吃酒席期间就端起了架子,不想搭理秦祐扬。
就等着秦祐扬来哄她,结果秦祐扬意思地吃了点东西,就找林知风去了。
在周雯雯看来这又不是她的错,所以周建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她时,她顶嘴了,就嘀咕了两句话,迎面就吃了俩耳光。
“周建助这人心也是狠,女儿都跳河了,他愣是在院子站着没去看一眼,倒是黄二妹急得也跟着跳下了河,现在母女俩都被送医院去了。”
吴丽芳只是听着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头别提多痛快。
秦玉兰家多年受周家欺虐何尝不是出口气:“我觉得啊,你老二家媳妇她就是周家一大克星。”
简直是全方位地克制周建助。
吴丽芳虽然有时候对林知风有情绪,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很舍得张嘴夸她的:“那可不,我家老二什么人啊,在她那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两人嘀嘀咕咕着往家里走去。
其他瞧热闹的人都散了,热闹一个下午的打谷场冷清下来。
周家的院子也是安静的可怕。
黄二春跟周雯雯都被送去了医院,周建助没拿正眼瞧她们,周开富这个新郎官只能跟着去医院。
如今家里就周建助跟田四萍两人。
田四萍坐在自己的婚房内,干坐了十几分钟,最后脱下身上的大红棉袄走到伙房去端了盆热水上周建助屋里去。
大阳这边有个习俗,就是新娘过门当日新娘要给公婆端茶洗脚。
田四萍一盆热水端屋里去,看周建助四仰八叉躺床上,衣服鞋子没脱,手臂垫在脑门上,看不到是睡着还是醒着。
她小心翼翼地把水盆放床沿,喊了一声:“爸,洗个脚的好睡觉。”
周建助躺着没吱声。
田四萍略微凸起的龅牙往下一咬,她蹲下来就去脱周建助垂在一侧的鞋子。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周建助打从心底就没接纳她这儿媳妇,所以她只能一味讨好。
周建助第一双鞋脱掉后,他突然坐起来。
田四萍吓得蹲在那里不敢动,只是低着头:“爸,我给你洗脚。”
周建助坐直身子,另外一只脚也伸过来。
田四萍麻利地再脱去另外的鞋袜,洗脚的动作也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大胆,从脚趾到脚踝,到小腿肚。
周建助没反抗,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田四萍,一直这么看着,浑浊的眼眸搅动着像是能把田四萍吞噬的情绪。
这一夜黄二春没回来,周开富也没回来。
田四萍就在周建助的屋里睡了一宿,隔天起来打水给周建助洗漱,可算是见着周建助脸上的笑。
这个五十出头的老男人也未必比他那二十岁乳臭未干的儿子差。
周开富到底是年轻,什么都猴急猴急,哪知道疼人。
田四萍的心里也美,男人嘛,哪个不都一样,自己过得滋润才重要,她再也不会再过着以前在葫芦沟吃米糠咽高岭土饼的日子了。
快响午的时候黄二春跟周开富才坐着秦祐扬的车回来。
大队的人见着是秦祐扬亲自把人送回来,都琢磨着秦祐扬跟周雯雯是不是要和好了,结果车子停在打谷场秦祐扬就带着人直奔林知风家里去。
黄二春则跟周开富回周家,倒是没见到周雯雯身影。
秦祐扬是带人来收林知风的软糖,顺道是把黄二春他们送回来,他虽然跟周雯雯不会成为夫妻,但是两人认识相处这些年来也算个朋友。
而且他每次到周家来,黄二春待他不差,这点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