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才因为这两天安排林知风这么个小娃娃去沤肥已经很内疚,现在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脑门那还鼓起的大红包,心里是又愧疚又气愤。
“哪个大队的人敢这么大胆抢我们在小学的粪池,他们不知道那是我们大阳生产队专有的嘛。”
徐大才把烟杆插在腰带上,越想越生气:“小风,你记住打你的人长什么样吗?”
林知风当然记住,还记得很清楚:“下巴这里有颗大黑痣,我好像听见他的同伙叫他大旺哥。”
下巴有颗痣,名字叫大旺,人群中有人立刻就认出是王大旺来。
“那不是周红方他小舅子嘛,来过我们生产队两回,他怎么这节骨眼背刺我们啊。”
“找大队长去,这口气不能这么咽下去。”
秦玉兰在人群中,她看着林知风哭得眼泪汪汪的也心疼,忍不住开口帮林知风说话。
“我说你们也真是的,都知道这个节骨眼大家伙抢粪抢破头,怎么会想到让她这么个小女娃娃自己去沤肥。”
秦玉兰边说边穿过人群去安慰林知风:“好了不哭了啊,跟婶回家。”
林知风揩了一把眼泪由着秦玉兰牵回去。
她反正目的达到了,现在就看周建助怎么跟其他社员交代。
秦玉兰直接把林知风领回自个家去,隔壁就是周建助家,隔着院子能听见徐大才的声讨。
“大队长,王大旺敢到小学去抢我们的粪池已经很嚣张了,还敢动手打我们大阳生产队的人,这不是往我们脸上崩屁嘛。”
“就是,这口气不能忍。”
“不能忍!”
周建助被喊得头疼欲裂,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去发展。
他当初交代周红方找几个人到小学去吓唬林知风,还特意叮嘱他们不要跟林知风动手,但结果怎么会这样。
“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们别在我这嚷嚷,等我弄清楚了自然会给你们个交代。”
周建助好不容易把人撵出去,正准备去找周红方,周红方倒是自己过来了,刚进院子就挨周建助一脚。
“你天天跟饭桶似的,这么点小事,也能让你办砸。”
周红方还没跟王大旺碰过头,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可以断定:“哥,大旺他肯定不会抢我们生产队的大粪,我们不能听信那个姓林的一面之词。”
“现在你说这屁话有什么用,你得让队里的人相信才行。”
周红方骂了一声娘,偷偷瞄周建助一眼:“哥,你就非要开富取那姓林的不可,这女的这么邪乎,我看还是别管她算。”
上次的牛中毒事件,他险些都要载跟头,这次竟然还被倒打一耙。
周建助也没想到林知风这么难招架,但越是这样,他越不放手:“她要没这两下子,还不配进我周家的门呢。”
周红方看周建助还要继续磕着林知风不撒手,也无奈。
“那现在这事怎么处理?”
周建助也没辙,主要是这事被林知风放大后就关乎到整个大阳生产队的脸面问题,他想糊弄,肯定糊弄不过去。
“你现在赶紧去跟王大旺碰个头,了解下情况,我再想对策。”
周红方向来有勇无谋,都是他哥指哪里,他往哪里。
从周建助院子出来时正好碰见林知风也从高算盘家出来,两人相互看一眼,周红方气得朝墙角吐了口痰。
他对林知风是又厌恶,又无可奈何。
林知风看周红方匆匆忙忙往外走去,估计是去跟王大旺碰头。
但也没关系,她在生产队里再怎么不被人当回事,她也算是大阳生产队的一份子。
毕竟这几天确实是各大生产队都在抢大粪,而她一个外来户能准确说出王大旺的样貌跟名字,说明她确实跟王大旺碰过面。
有这些主观信息在前头,大家伙在她跟王大旺之间肯定选择相信她。
中午的时候,周建助就通过广播交代了王大旺抢大粪的事。
虽然他从周红方那知道王大旺并没有抢小学的大粪,也知道马六出面帮了林知风,但这些说出来反倒成了他包庇王大旺。
他的公信力在大队里会受挫,所以再三琢磨后,他顺着林知风的话,承认了是王大旺抢走的大粪。
还在广播里说这是王大旺个人行为,他晚点会带人到五洋生产队去把大粪要回来。
大家伙也不想惹事,也没工夫惹事,既然事情有交代,那抢大粪这事就算过去了。
因为这事周建助也不好再安排林知风去沤肥。
徐保庆早上的时候跟吴丽芳带着几个小孩到自个丈母娘家给八十岁的老丈母娘过寿,所以还不知道林知风被打的事。
午饭吃后吴丽芳先回来,刚到生产队就听见不少人在提这事,吴丽芳风风火火地赶往徐漾那院去,看见林知风一人坐在木墩那喝着稀饭。
“小风,咋回事,哪受伤了啊。”
吴丽芳拽着林知风就上下查看:“这王大旺太欺负人了,得找他说理去。”
林知风见状,赶紧放下碗筷,悄声说道:“嫂子,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脑门这包是我自己磕,但这事的来龙去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