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顿时不敢吭声了……
太子居然,想夺舍祁王的肉身!
无为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段时日,太子不断吸噬生魂,鬼气已经高出了厉鬼的级别。
“速速带本太子去见祁王!”阴魂催促道。
它目光兴奋的盯着祁王府那两扇厚重的大门。
如今它鬼力大涨,自诩修为不凡,正是到了夺舍的好时候。
阴魂挑来挑去,思来想去,放眼京城的世家子弟,只有祁王才配得上它夺舍。
一来与它是手足兄弟,骨肉血亲,听无为说,夺舍起来,它的魂魄与之肉身能契合的更好。
二来,虽说它总是瞧不起祁王,但不得不承认,祁王那副温吞吞,惯会装伪君子的模样,实在是……让它恨得牙痒痒,恨得想撕开他伪善的皮囊!
无为被阴魂吼的发抖,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叫门。
想他跟着师父修道,本以为能万事顺遂,靠道术为自己谋些福祉,结果可倒好。
道术没学精,师父就没了。
现在还要被一只鬼威胁。
他怎么这么惨啊。
天下还有比他更惨的修道者吗。
无为心中呐喊,对不起师父,弟子让你丢脸了。
但弟子可怜啊,身后跟着一只鬼,弟子不敢打,不敢骂,有些鬼比人更加高贵啊。
“磨磨蹭蹭干什么!没吃饭啊,大点声敲!”
阴冷的鬼气在背后踹了无为一脚。
无为心惊胆跳,加重力气拍门,“开门啊!有没有人啊!贫道有事拜访!”
片刻后,门开了。
石夜走了出来,“你是何人?为何敲门?”
无为弱弱的回头看了眼,阴魂鬼眼一瞪,示意他赶紧去找祁王!
无为嘴角抽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就是了。
“这位小哥,贫道乃白元观主,道号无为,方才路过此地,见祁王府上阴气罩顶,恐有灾祸啊……”
石夜上下打量他一眼,身穿道袍,手拿拂尘,瞧着倒像个道士。
他皱眉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贫道识字。”无为说。
门头上,挂着‘祁王府’的金匾呢。
他能不知道吗?
“知道还敢在此胡言乱语,道长莫不是想去尝尝京兆府大牢的滋味?”
这话,不怀好意啊!
无为惊了惊,他盯着石夜的面相看了看,又抬手掐了两遍手指头,道,“你姓氏石,因是夜里所生,故而你的名字,当与星夜有关,不知贫道说的可对?”
石夜顿了顿,这道士还会算命?
无为见他不说话,底气十足道,“贫道还算出,你自幼父母双亡,乃是孤儿,对是不对?”
石夜一脸冷淡的双手抱胸,眼底透着丝丝玩弄和嘲讽。
不过他寻常肉眼,却看不到无为身边的阴魂。
阴魂瞥了眼无为,“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
无为挑眉,那当然。
他表情更为自信,得意。
“你算错了。”
却不想,石夜嘲讽说,“我姓石,名中带夜,是因为殿下在石头上遇到的我,当时不过是夜间罢了,所以殿下为我赐名石夜。”
无为:……
阴魂:……
它阴森森的瞅了眼无为,无为冷汗都下来了。
“我也不是自幼父母双亡,殿下会在石头上捡到我,是因为我杀了我爹,无处可去只能睡在石头上,道长算的不太准啊。”
石夜冷冷一笑。
他抱着剑,无为有一瞬间感觉到了此人身上的戾气与杀气。
他父亲烂赌,母亲身体不好,缠绵病榻,石夜永远记得那一日,父亲赌输了钱,喝的烂醉回来,因心中不快,借着酒劲发作,将卧床不起的母亲拽起来毒打。
连他,也没逃过毒打。
最后被打的头破血流。
可那该死的爹并没有因此罢手。
眼看母亲就要被打死,年仅十岁的石夜拿起剪刀,刺死了父亲。
他记得,那把剪刀从父亲背后刺进去,当时他力气小了点,刺的不够深,那个烂赌的父亲并没有当场毙命。
他转回头就勃然大怒,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母亲见状,半死不活的爬起来阻止父亲。
可那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病弱的母亲被一掌推开,而他,几乎要被掐断喉咙。
或许是受够了父亲的毒打,恨透了这个让人憎恶的父亲吧,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剪头扎在了父亲心口。
一刀不够,他怕父亲没死,继续殴打他和母亲,于是他又补了第二刀,第三刀……
直到,父亲躺在地上不动了。
那把生锈的剪刀上,沾满了父亲的血。
那一刻,他没有害怕,反而浑身轻松。
再也没有人会打他和母亲了。
可是,母亲也没了。
拖着病重的身子,母亲终究也没扛过来。
母亲临终前,让他逃。
逃的远远的。
永远不要再回来。
他听母亲的话,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