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耳尖上,转瞬就化了。
在无垠雪原里,她听见一个声音由远及近,飘飘忽忽。
“回来,快回来。”
身边什么人也没有,景是当下的雪山,远处与马车来时望见的路也十分相似。
回来吧。可是耳畔的那个人一直在说。
恳求,低下。
“你在哪?我怎么回去?”
她追问着,然而白茫茫的山没有答音。
于是,复只余她一人前行的影子,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望不见任何人的行踪。
直至眼前山景愈来愈模糊,揉成了失去颜色的朦光。
沈淑昭终于眼皮微微一颤,从梦里脱身。
“醒了?”
这声是真实的。
听得叫人柔化成水,淌进心里去。
白色的影子重叠起来,然后慢慢清楚。
熟悉的脸出现。
“卫——央。”她下意识糯糯唤道。
把手伸出,抚在面前那人的脸侧。被暖香手炉温得发暖的掌心,却瞬间抵上冰凉的体温。
她心凉了一下。
怜悯。
卫央似察觉出了什么,不经意的偏头,使手心离自己有半寸远。
“你何时……来的?”沈淑昭问道。
“来有很久。”
“太后他们都安顿好了?”
“嗯,都歇息了。”
“那岂不是过了很久?你怎不唤醒我。”她小声嗔责,然而并无真的相怪之意。
卫央就着她身旁坐下,轻抚她披肩的青丝,“睡着就好,你许久未好生睡过了,来到这里,就不必再顾虑其它。”
“可我若是起了梦魇呢?”沈淑昭揽过卫央的腰,头埋进她的香肩,“所以你得唤醒我,我不愿你只在一旁看着我,我也想望见你,舍不得睡着。”
“好。”卫央柔声应下。
在相拥时,沈淑昭侧眸看向小窗外,雪山景色如镜花水月,虚幻得不能更虚幻。
她不禁喃喃,“这儿虽远,可乃佛门之地,耳目清净,天高地远,无人可扰,没有京城这么闷心,更见不着那么多人,是个好地方。”
“还有许多景色同此地一样美,往后,我们可常去。”
“好好,随你去哪都行。”
“此时宫中就算萧府想出手,因你离宫,他们再换一个人,也得准备上几日。你先休息这几日,后面的事我会做好。”
“可我放不下心。”
“所有的事,我都做好了,你就在这里休养罢,不要去想宫中的事。”卫央的话听起来万分稳重,没有质疑之理。
沈淑昭搂着她的腰际,却因这句话开始胡思起来。
说实话,她前世从未见过卫央,原以为是同其他长公主一样默默无闻的人,后来才发现,她是宫中必不可少的人之一。
堪称汉景帝时,周旋于窦太后与天子之间的馆陶公主。
不,甚至更胜,北疆的战局与卫央领兵有关,出征前皇上信任于她,直封将军之位。
这样的人,前世怎会与自己无缘无分,仅仅只那……一眼之缘呢?
今世的卫央时常与自己不在一起,虽空闲时亲密,可她有太后之事要忙,而卫央,也有很多事在忙,那都在忙什么?
“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望着小窗风雪,她不自觉念了出来, “卫央,我们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会很久,会是一辈子。”
“一定得是一辈子。”沈淑昭心底竟有分赌气,她前世白白葬命一次,今生重头开始,可不得有个好结局吗?
更何况,卫央有势,她有谋,萧府还不过是前世手下败将,输亦输在皇上对她不感兴趣,所以沈府得以推长姐入宫,才被自己族人硬生生拉了下去,并非死在不够明智上,只是出身上,今生这样怎能不赢?
“其实……”
卫央眸中黯沉下去,声音有丝悲切。
“淑昭,若你始终坚持,我们可以不必有那多余的日子。”
多余的日子?
是哪些日子?
“你意指何事?”
“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不曾放弃去寻你。”
沈淑昭听后一知半解,但冥冥之中她觉得是件很重要的事,便暂沉默着,让卫央想清楚如何说,待适时再询问。
“罢了罢了。”卫央抚摸着她的手背,自顾自道,“我不怪你。我理解。”
因着自己遭遇重生的事,所以她听得心里一紧,莫非卫央亦是重生过的?
可——可她们上一世从未见过面?
“卫央,我有放弃过什么吗?”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不怪你,若我为你,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对不起。”
她突然说道。
卫央背一僵,许是未料到她会这么说。
“不知是何事,但想必对你很重要,也伤害到了你……所以,对不起。”
她感到手被握紧,卫央眸子蓦地微湿,光泽盈润,如蝉露秋枝,“我都说了,不怪你。”
“那是很伤害你的事吧?你向来是坚强之人,什么都自己扛,太后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