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知却不信,反问道:“我如此对你,你还想留在我身边?”
萧绾柔未加思索,便道:“我,没有地方可去,燕南时我去寻你,就是要一辈子跟着你的。”
一生一世哪怕为人不耻,哪怕遭人唾弃。
她的声音轻柔如絮,却扫不起顾言知心中任何激荡。
冷暗之中,她的炽情渲染这狭小的空间,独燃自己。
萧绾柔回忆起两年前的初见。
那日繁花盛景,她扮作男子,偷偷出城游玩,恰逢唐罡率军出征。
一着威猛金甲的男子身骑一匹枣红骏马俊姿挺拔,她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了他,那人也瞧见了她,冷冽的眸子顿时软化,柔情缱绻。
那时她不知,顾言知只是在看她身后的新婚妻子。
回府后,她日夜难寐,忍不住去打探,可缘分终究晚了些,出征前日便是他的新婚。
即便得知他已有妻,思慕之心让她不顾廉耻,及笄礼后便义无反顾地去燕南寻他。
遇见的却是那个该死的商羽。
她将心事告诉他,是那人出主意让她冒充救命恩人。
用尽手段与他相识,让他感恩不顾名利也要娶她。
可自己也为了嫁他被迫失身于商羽。
她多希望自己能真的救下他。
多希望叶浅夕从未存在…
顾言知将暗室的一盏油灯点燃,烟雾轻飏,他故意将油灯放置在她面前,熏得萧绾柔眼如含辣,一顿猛咳。
他的眸子一眼就瞧见了她的手,薄唇勾起阴鹜的笑,“七七,你能为我去死吗?”
萧绾柔一愣,若肯定地答复,必然不会信。
在这牢中她数次地告诉自己,父王母妃谋反,迟早会被抓到,这不能怪言知哥哥,只要自己坚持他总有一日会回心转意放了自己。
她犹豫片刻才道:“言知哥哥,我愿意的。”
殊不知她的迟疑,让顾言知彻底不再信任她。
也错失了他即将浮起的怜悯。
顾言知捏起她的下颌,粗糙的指尖轻抚她的脸。
就是这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曾经诱惑他,害他倒霉至此,“如果没有你,我顾言知早已高官厚禄钱财双收,你坏我好事,还想留在我身边?”
萧绾柔颤抖着肩头作为回应。
顾言知顺着她的脸颊,将手移到她被油灯映照的暗枯的脖颈。
他不喜欢打伤人脸,那样影响观感,可此时却很想毁了她。
他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生怕控制不住,不小心将她捏死,但手中的力道却不减。
萧绾柔没有任何反抗,紧闭双目,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直至险些晕厥顾言知才肯罢休。
得以喘息她大口呼吸,濒死的感觉很不好受,可却能换来新生。
她总算能松懈下来,不必担忧何时会丧命。
缓过来后她伸出双掌拉着他的衣角,“言知哥哥,这样你就能消气了么?”
点灯是为了欣赏罪人的卑微,可她的示好只会让顾言知更加厌恶,若是脚下跪着的是叶浅夕该有多好。
“萧绾柔,你真是疯了。”
不过,疯得也好。
他冷冷一笑,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与你相识就是一场错误,我爱慕的是浅夕,对你不过是一时兴起所需的玩物而已,你毁了我的良缘,害死我母亲,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敢称呼本将军名讳?你,早就可以滚了。”说着他一脚将人踢开。
“什么?”
萧绾柔趴在地上惊愕地看着他,这怎么与商羽说的不一样。
女子最好的武器便是柔弱,怎么到她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她艰难地爬去,用尽最后一丝执着,继续哀求:“言知哥哥,只要你留下我,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将军。”吴顺已经将两个小厮寻到正等着顾言知惩治。
他无暇再与萧绾柔周旋,“吴顺,将她丢出府外,日后这条街上若有她的影子,将其乱棍打走。”
“是。”
“萧绾柔,你记住,在我眼里自始至终只有浅夕。”
女子惨白着脸,发抖的唇瓣极力忍耐着。
他回过身,注意到萧绾柔的眸子渐渐变得阴森癫狂,才满意离去。
“师父,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沈熙月不敢再去扯叶浅夕的衣角,一路上已经不少人看着他一个大男人紧紧贴着另一男子,实在不雅。
叶浅夕悠哉漫步,绕了好几处,一会儿去茶楼一会儿又去客栈,玩玩闹闹就是不回府。
那黑衣人总算不再跟着她们了,不用猜也是萧阳嘉派来的。
可还有一人一直紧追不舍,就连沈熙月都能察觉到的必然是不会武艺的。
时候到了,她止步向后望去,长街上已经有不少铺子熄灭了灯笼,只余下几只。
那人影迅速缩进一旁早已熄灯的商铺角落。
“出来吧!商羽。”
商羽靠在檐下的廊柱旁身形一晃,没了武功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发觉。
银辉铺石,脚步碎声,叶浅夕舞着折扇,向前走去,沈熙月伫立远处紧张地盯着。
商羽是萧绾柔的人,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