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夕并未对他的话起疑,现下她对此人愈发好奇,他像是知她心思似的。
风息竹自觉忽略她疑惑的双眸,“这银票也是那贪官搜刮的民脂民膏,姑娘大行善事,这银子在你手中等同归于百姓倒也是件好事。”
贪官污吏叶浅夕自是不会同情。
她依旧迷茫地望向他,母亲说这世上无人会毫无缘故对你好。
可此人是母亲极为信任之人,母亲不似父亲粗心大意,看人极准,想必不会有错。
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好?
怔愣间银票被塞至手中,轻轻触碰的热度才让她回了神,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指尖。
一息间,她仰头,轻声道:“多谢你,息竹。”
夜风轻扫带一丝温,星子好似落进了她的眼睛,一声柔柔的呼唤叫他一时失了神,他别过脸去,掩饰耳畔的余热,道:“无事。”
“我请你去瑞祥楼吃酒。”她突然说。
但想到前日自己先醉倒了,有些失礼,不自觉地羞涩半分,卿染与她一般,若是蒲月在就好了。
“不必。”他的话越来越少,喉中干涩。
他又将一个油纸包递给她,叶浅夕微愣,还是笑着接下了。
她一笑,清亮的眸子澜起粼光,他的眼中亦然。
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你酿的酒十分香醇。”
被人夸赞叶浅夕直觉不自在,很是讶异他竟连这个也知道。
“我会包饺子。”她不自觉地说出,确实会一点。
他并未答话,心中却是润了蜜似的,侧过身去,浅笑着:
“柳姑娘,你作何打算?”
叶浅夕倒是没忘记这件事,“你见了她么?”
“并无,”他说,“我,从不去那样的地方。”
不知为何,他不想她误会自己流连烟花。
叶浅夕急了,“没见她?那柳姑娘?”
风息竹知道她的意思,忙安抚,“放心,我派了人,按你所言,每日都去。”
叶浅夕拧着绣帕,心中愧意阵阵,“那,我能问问那位,在上京出名么?”
“他从未来过上京。”
叶浅夕陷入深思,风息竹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
听了她的计划风息竹皱了眉。
是个馊主意。
卿染在廊下,望着月下隔着距离交谈的一双人,眼中亦是水波涟涟,心中有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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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叶浅夕准备回老宅,那里有母亲收藏的药材,她想取来以还些恩情。
卿染责她到今日才想着还恩,真是让人心急,不愿让她独自出门。
无非是想要竹公子陪她,奈何等至黄昏还未见人。
无奈与之一同前往。
月黑风高夜,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摆。
顾言知未回,乔迁宴之事也搁置下来,萧绾柔在新宅打砸,在酒楼喝酒的顾言知自是听不见,酒过三巡身形晃动不稳。
他借着酒劲儿潜入叶家。
叶宅只有一个老管家,不足为惧,他一落地直奔祠堂。
祠堂内摆放着排位和长明的蜡烛,烛火摇曳诡异。
与上次不同,牌位后的骨灰坛不见踪影。
他心生疑,蒲月亦不在叶浅夕身边,这二者究竟有何关联?
当他掀开那块黑布看清了眼前的名字时,终是压不住嘴角的笑意,那一瞬贪念被激发。
点了几只香烛恭敬的叩拜,却因兴奋忘记将布重新盖上。
出来后他又去了书房,准备寻些兵书。
商羽一路尾随,见他行事古怪,待他出了祠堂便迅速进入。
溜了几步,便看到了牌位上的名字。
“云惜灵、叶舟。”
他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很快便明白过来,亦是止不住的兴奋,“原来大洲第一富商在叶家。”
一无所获的顾言知再次来到祠堂,二人在门前相遇。
顾言知的眸子一沉,商羽却一脸笑意地站在门边,“顾将军,深夜来此可不会是真的为了祭拜吧!”
他瞥了眼大开的门,“原来云老板藏在这!”
这一刻顾言知的酒意醒了半分,眼中杀意一闪。
他不愿将此事告知宜王,若与叶浅夕成了婚,那云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何必去与宜王分享财富。
历经这些时日,他已明白钱财与权力缺一不可,再也不愿被朝堂众臣笑话,被人看低。
他晃了晃脑袋,保持冷静,片刻后道:“商羽,我们谈笔交易如何?只要你不将此事禀报宜王。”
他俨然已经将叶家的财富都当成他囊中之物。
顾言知画的大饼却只有他自己才会信。
但商羽自有打算,若是叶家财富能为北狄所用,那么…
夜渐深,银盘微沉于浮云之中,忽明忽暗,二人在此间达成交易。
叶浅夕手持灯笼行在廊中,在月洞门前看到两人,此时腰间的蝰蛇机警地迅速逃窜。
顾言知率先发现她,向商羽使了眼色,斥道:“大胆狂徒,擅闯叶家是何居心!”
商羽欲逃,可顾言知怎会放过向叶浅夕示好的机会,迅速窜至其身边欲率先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