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外的雪浅了许多,隐约可见稀疏的车辙印,再往前便是岔路口,一条宽的积雪已除去大半的官道,另一条窄的积雪稍厚,通往前面的庄子。
南离已弄了辆马车在官道上等着。
不喜欢别离,也明知不会再见,慕卿九还是转过身,这男子还真是越看越好看。
身上的披风着实暖和,若不是这北风还吹着,她都要以为是春天了。
可有些事终究是要了结的。
一甩袍摆洒脱下车,揉了揉小狼的脑袋,与狼群挥手道别,“谢了。”
见小狼一走三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慕卿九浅浅一笑,“快回家吧,有机会我再去看你。”
小狼这才欢快的一瘸一拐的跑远,狼群在山顶对月长啸,让慕卿九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感觉到一丝暖意,顺着前方的小路看着在雪中泛着寒意的庄子。
慕家村,我来了!
马车上,男子的眼睛一直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这削弱却倔强的身影似有种强大的力量,让他心底的坚硬也隐约柔,软。
“主子,”南离惊讶,主子还从未盯着一个人看这么久,还是个小丫头。
“属下借马车时听闻,慕尚书府上二小姐昨日傍晚上山拾柴,一直未归。
”
“慕尚书?”男子轻抿着唇,当即命令,“回京。”
“遵命!”
慕卿九凭着记忆回到庄里,天空已经泛着鱼白,庄子里却依旧沉静,东头慕二柱家的偏院便是她要去的地方。
慕二柱的爹帮慕家打理京城的庄子,他自己好吃懒做,还好赌成性,娶的媳妇也是个刻薄的,多年无所出,这才想着让慕卿九住到他家,收点银子过活。
可慕家只在送慕卿九来此时,给过二十两银子,便再无动静,二人也探过口风,自是明白这个嫡二小姐是回不去京城的,平日里什么脏活累活都使唤着她做。
但像昨晚饭前特意让她上山拾柴却是头一次。
慕卿九利落的翻进院中,便听到主屋传来动静,是慕二柱跟他媳妇在聊天。
“我前天早上看到隔壁村的王寡,妇从咱庄庄主院里出来,王寡,妇的头上还戴了根银簪子。”
“哼,一个银簪子值几个钱,要是大夫人交代的事办成了,爷给你打副金镯子。”
“真的?”二柱媳妇开心的直蹦,“早知道我昨晚就让那丫头再穿少点儿,冻死她得了。”
二柱提醒:“大夫人可有京中的贵人撑腰,那丫头铁定活不过今日,要不是
雪天路滑尚书府来的人又岂会今日才到,到时候,你就照爷说过的演。”
“……”
慕卿九知道这二人口中所说的大夫人就是姜氏,那两个壮汉果然是她派来的。
不过,京中的贵人又是谁?
疑惑间只听“咔嚓”一声,披风太长,慕卿九没注意脚下有一根枯枝。
“谁?”二柱媳妇一惊,忙看向窗外,小声道:“该不会是那丫头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二柱警告的踹了她一脚,“谁来也不会是那丫头。”
二人出门,便看到门口的脚印,神色大变,忙顺着雪地里的脚印跑到柴房。
本来还跟在后面的二柱媳妇一眼瞅见柴房门口的绣花鞋,当即扭动着滚圆的身子,一把将二柱拉开,抓起鞋子就往二柱脸上拍。
“我说你个狗日的怎么突然间大方起来,原来你个没良心的做了亏心事,竟然跟王寡,妇在柴房私会。”
原主曾经看到慕二柱跟王寡,妇从柴房出来,二柱还恶狠狠的警告让她别乱说话,不过这只绣花鞋,她一直藏在柴房里,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你发什么疯病?!”慕二柱心虚,可没当场被抓,他仍旧理直气壮的吼道:“你把鞋丢这儿于
我何干?”
“放屁!”二柱媳妇说着便上前抓他的脸,“这方圆十里谁人不知只有王寡,妇的鞋上绣的花蝴蝶,你今日给老娘说清楚了。”
二柱也不甘示弱,可他十分瘦弱,根本不是他媳妇的对手,两人扭打之间,二柱媳妇骑在他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数遍。
情急之下,在地上挣扎的二柱竟摸到手边突然出现的斧子,他来不及多想,抓起斧子便对着身上的人一通乱砍……
鲜血溅满整个柴房,二柱也傻了眼。
“呵,二柱叔叔还真是威武。”
一道清浅的女声从柴房外面响起,引得慕二柱顿时毛骨耸然,转过头便看到着黑披风的女子站在雪地。
“你,怎么回来了?”
慕卿九毫不畏惧,“叔叔为什么断定我回不来了?”
她面白如纸,又瘦又小,清澈的眼中正倒影着浑身是血的他。
二柱手腕微动,举起斧子冲上前去。
“既如此,我便再送你一程。”
可还未等二柱近身,便“嗵”的一声倒在地上。
慕卿九看着他脖颈上的一枚银针,冷声道:“叔叔莫不是忘记我母亲可是极懂医药的。”
卿雅岚当年救了尚书大人,整
个京城可是传为佳话的。
二柱的爹是慕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