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而入,进门指着张谏之鼻子就骂,“张谏之,你是不是疯了?你收了齐王多少银子,把叶县男抓起来?本来那些在我这里给流民们治病的赤脚医生,全都跑了,说你把他们家主抓了,他们不伺候了。”
“来来来,我这几千上万人扎堆干活,那些生病的流民怎么办?”
“我跟你说,朝廷给你们青州拨了银子,修路修桥不假,但若是因为你,导致瘟疫爆发,你就等着死吧。”
张谏之刚想说什么,外面还有人求见,他一秒都不想呆了。
骑着马,一路直奔驿站。
狄阁老听完之后,也愣住了。
“都逼你放人?”狄阁老神情有些古怪。
“是,叶县男虽然官职只是一介乡头,但是却参与我们青州的诸多政务颇深,没有了他,很多事情都进行不下去了..........”
“你莫不是收了他银子?”狄阁老的神情愈发古怪。
“恩师,学生岂敢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我那衙门都会让各路神仙给塞满了,全都是逼我放人的。”
狄阁老仰头看着屋顶,隐秘地翻了个白眼。
心中暗道,“当然了,让你在青州留任,就是为了让你蹭叶琛的功劳,然后进入中枢的。叶琛为朝廷做了那么多,一旦被抓起来,肯定会出事儿。老夫早有预料,也故意如此,只是你这家伙脑子不够用,后知后觉罢了。”
“那么多人,为叶县男求情,想必叶县男为青州确实做了不少好事吧?”狄阁老意味深长的问道。
张谏之道,“确实做了不少好事,就拿咸菜之事来说,本来很多卖不上价的品相一般的青菜,也能有个好价钱,让那些菜农都能多挣些钱买米.......”
“还有青州的工程,因为流民居住混杂,感染风寒的人甚多,清河乡便派来了不少赤脚医生,效果显著。”
“还有........”
狄阁老听得两眼放光,捋须长叹道,“如果不是叶县男出事,老夫都不知道,他默默地为朝廷做了那么多好事,此人若是再有学问传世,当时圣人一般的存在。”
张谏之迟疑地道,“恩师,未必是四书五经才算学问,这农桑之事,若是能拯救万民,也当得起农圣二字。”
狄阁老笑着说道,“你啊,有些迂腐了,你我皆知农桑之事可得万民传颂,可读书人知道么?世家知道么?你是父母官,手下人受了委屈,就该有所行动,叶琛没有好文章传世,你不会找几个门人,替他写一些么?”
“恩师的意思是?”张谏之若有所思地问道。
“还想让我说得多明白,你青州缴纳再多的赋税,能比富庶之地多吗?叶琛是圣人立的标靶,目的就是供你们青州的士子,河南、河北的士子学习,既然如此,你何不帮衬一二?到时候势头一起,谁还敢为难叶琛?叶琛日子好过,你青州文风也约显兴盛,你距离中枢之路,还会远吗?”
张谏之恍然大悟,连忙行礼道,“学生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狄阁老白了一眼张谏之,“要成大事,总是要上些手段,我让你回去做事,你就真的天天处理政务?你就不知道,找一批人去王府门前坐着哭嚎?他齐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干涉地方政务,你就不知道反击?”
狄仁杰的一番话,听得张谏之豁然开朗,连忙称是。
此事若是成了,就相当于用圣人的剑斩了这群危害地方的武家蠢货。
对于地位岌岌可危的李家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恩师虽然不显山不漏水的,但绝对是彻彻底底的李唐忠臣。
“快快快,再说说,还有谁因为叶琛不在家,活不下去了?”狄仁杰饶有兴致地笑道。
“最近各地有小规模的山贼异动,可河南河北的军队悉数抽调到前线作战,地方上镇压不住,甚至出现了某些官员祖坟被人刨了的事情.”
狄阁老听完之后,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半晌之后,幽然叹道,“百姓何辜,孟将(张谏之的字)啊,老夫收回刚才的话,回去之后立刻把叶琛放了,若是齐王不服,让他尽管来寻我便是。”
“学生遵命。”张谏之先是一愣,旋即也明白过来恩师的意思,心中钦佩之余,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去做了。
张谏之走后,狄仁杰怔怔地站在驿站内,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不曾动过。
随即,狄仁杰走到书案前,写下一封请罪的密信,派梅花卫送至长安。
又拿出一份降爵的圣旨,上面早就写好了内容,乃是圣人预先给狄仁杰的,用来制约武攸宁的。
毋庸置疑,武攸宁将成为史上最短的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