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老柳树,因为清河村开通了水渠,村里人经常灌溉的缘故,此时已经恢复了几分往昔的神采。
远远地望去,就能见其郁郁葱葱,亭亭如盖。
柳树上有不少枝桠被折断,这倒不是清河村人连柳条都不放过,而是叶琛等人出征,村里人折柳送行。
身形微微佝偻的叶五四站在树下。
老父亲在这里送别儿子,便在这里等待儿子归来。
明明已经逐渐年迈,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岿然之感。
刚才见儿子带着孙子,跟着自己的浑家相拥而泣,叶五四的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当他在身边儿的时候,他总是嫌弃。
认为儿子惫懒,总是指使孙子,可当他不在身边儿的时候,又日日夜夜思念。
叶五四是非常担心儿子的。
他知道叶琛能打,但是战场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叶琛再能打,也没有家里老大能打吧。
可如今老大连个全尸都寻不到,这让叶五四如何不担心。
终于见儿子平安归来,叶五四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可内心骄傲的老爷子,却绝对不会主动迎过去的。
只是当叶琛领着三壮走向前来的时候,老爷子再也忍不住,虎躯微微一震。
叶琛承认,今日自己有点显眼包了。
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觉得自己感情过于充沛,甚至不如三壮坚强。
小家伙此时已经开始搂着二壮开始说悄悄话了。
叶凡见到三壮头上的兜鍪很是羡慕,总是想摘下来戴自己头上爽一爽。
三壮自然不愿意,叶凡便拉着牛蛋他们过来抢。
兄弟们之间许久不见,总是有些特殊的欢迎仪式。
三壮也不惯着,在战场上总是将自己装成大人,其实他也只是个力气比较大的孩子而已。
见到叶凡他们过来打闹,直接抛弃了往日的伪装,扔掉头盔就开始摔跤。
惹得周围乡亲们哈哈大笑,倒是那些昔日里被三壮管着的团丁们,一个个憋着笑不敢出声。
生怕惊扰了三壮少爷,回头给他们一顿爱的鼓励。
叶琛琛瞪了眼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准备胡闹的三壮,三壮这才推开叶凡等人,追赶上叶琛的脚步。
爷俩双膝一软,同时朝着叶五四跪了下来。
“爹!”
“爷!”
“我们回来了。”
从父亲的眼神里,三壮知道了这个场合应该严肃一些。
小家伙神情逐渐肃穆,叩头道,“祖父在上,三壮不孝,让您担心了。”
叶琛亦叩首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老爷子表情严肃道,“战场之上,我儿勇否?”
叶琛尚未开口,随行的家丁和团练道,“家主和三壮公子甚勇!”
“甚勇!”
“甚勇!”
一声声呐喊,如同惊涛。
可越是如此,叶五四眸中的泪水越浓。
叶琛连忙道,“爹别听他们瞎说,我跟三壮在战场上都是在后方的,勇什么勇!倒是孩儿不孝,让您这些日子操心了。”
叶五四终究还是没憋住,老脸上布满了泪水,哆嗦着伸出手,将叶琛父子搀扶起来。
“勇不勇的都过去了,你能够平安归来就好,我这把老骨头本来就是给你们做儿孙的操持家事的,不然活着作甚。况且,你们为国征战是正道,父子从军亦是千古佳话,我是如何都不能拦着的。家里人手不缺,我和你娘都受不着罪。”.
“这一次,你们虽然辛苦了一些,但总算是光宗耀祖了。”
“就是苦了你们爷俩!”
“这才出去多久,人瘦了,也黑了,真不知道你们爷俩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
见老爷子落泪,三壮也抑制不住的哭泣起来。
叶琛却笑着摇头道,“好叫父亲知道,孩儿和三壮虽然是入山作战,但是却真的没受苦,而且将军黑齿长之和郡守大人,一切物资都优先供应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受苦。”
叶五四叹道,“莫诓骗老子,老子专门打听过了,那黑厮专门将最难的任务交给你去做,动不动就几百对几千,杀的那叫一个尸山血海,血流成河,要不是我儿有本事,估计命都保不住了。”
“听说你专门打那么难的仗,吓得我是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
“外人来家里道贺,什么郡里的,县里的,都说我叶五四有个有出息的儿子,为咱们北海争光,为大周立下了战功。”
“我把他们一个个轰出了门,世人只知道我儿我孙立下多大的功劳,杀了多少贼寇。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儿是在刀尖上舔血,又多么不容易。”
“你一个书生懂个屁的打仗,三壮一个奶娃子又懂什么兵法,还不是凭借着一腔血勇之气,想着咱们大周的百姓别受苦受累。”
如果说前面的是真情实感,后面多少就有些演戏的成分了。
而且老爷子选的这个地方,也比较奇葩。
叶琛顺着老爷子的眼角往不远处看去。
几个文士正在奋笔疾书。
温华时不时地叮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