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之所以在与大周的交锋之中,能够屡屡占据上风,除了他骑兵来去如风,着实精悍,让日渐衰颓的边军难以应对之外。
其步卒之战斗力,尤其是在得到了投奔过去的汉军将士的加持之后的战斗力,也达到了汉军相媲美的程度。
不论是弓弩,还是甲具都极其齐全,甚至连床弩这种大杀器,都已经开始装备。
不然如何屡屡攻克汉家的城池,大肆的掠夺呢?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得知叶琛北上之后,还如此的嚣张。
随着契丹方将领的指挥,在大概叶满天众人四十步的距离上。
一队契丹勇士,手举盾牌,死死挡住去路。
同时军中善射的勇士,纷纷举起弓弩,躲在盾兵身后,随时准备射杀叶满天等人。
就在这时,三眼神铳的第三发弹丸来了。
顷刻间,战场之上,又传来了一阵极其密集的惨叫。
那些冲锋而来的契丹士兵,即便是身着战甲,手里举着盾牌。
依然不是火铳的对手,弹丸射穿了盾牌,继续前进,击碎他们的甲胄。
他们疼痛哀嚎着倒在地上。
就连那些在寒冬中,抽弓搭箭的弓箭手,都没来得及射出箭簇,就被击倒在雪地里。
刹那之间,临时稳住的防线,再次动摇起来。
中军大纛本来距离主帅就不远,其契丹主帅见大纛不稳,立刻从中军抽调兵马援助过去。
城头上众人,本来见士兵已经被包围,几乎断绝了生机,一个个无比沮丧,可就在刹那间,叶满天竟然领着一队军士,从逃命到反击,到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硬生生地朝着敌军大军大纛杀了过去,而且每一次白色烟雾升腾,那种砰砰的声音作响之后,就有一队契丹士兵被打倒。
城头之上欢腾一片,躺在担架上的张仁愿,被两个部曲搀扶着,表情狰狞,用拳头不停地拍打着城墙,高声欢呼道,“痛快!痛快!牵我马来!我要亲自率众迎接咱们的英雄!”
卢照凌瞥了一眼,手脚都受伤的张仁愿,笑嘻嘻道,“张大人,急什么,龟符一亮,全军都要听我们家总管的。”
张仁愿这才想起,如今这座城,换了老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琛,却见他那短须随风而动,上面沾染了不少雪花,下意识地上前用那只手,想替叶琛擦一擦。
叶琛笑着说道,“张大人,您这双虎掌是用来杀敌的,可不是用来溜须的。”
张仁愿不以为意,同样笑着说道,“虎掌捋虎须,才能长杀气,震慑契丹小儿!”
本来紧张的氛围,随着叶琛和张仁愿一人一句话,瞬间活跃起来,众人忍不住哈哈捧腹大笑。
而随着城头众人大笑,原本一直在佯装逃命的赵云缨和潘虎,忽然在正在缓缓合拢的战场上,划了一道巨大的弧线,卷起了漫天飞雪,却又迅速归于刹那间的宁静。
片刻后,赵云缨和潘虎稍作整顿,各领八百余精锐左右突击,直奔中军主帅的位置杀去。
卷起的飞雪,如同两条滚滚的长龙一般,片刻不停。
而叶琛在开完先前的玩笑之后,再度回归沉默无言。
其双目炯炯有神,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至于其他人则没有这种心态了。
谁都看得出来,叶满天再猛,也只有几十人的冲杀。
真正看这支队伍能不能杀出来的还要看赵云缨和潘虎。
尤其是张仁愿,在幽州被女真人按在雪地里摩擦,早就一肚子气,此时看着赵云缨和潘虎的骑卒已经冲了起来。
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一时间在心里,出现了紧张、惶恐,兴奋的多种状态。
赵云缨乃是罪臣之后,潘虎乃是地地道道的江洋大盗。
而自被叶琛发觉出来,地位越发的尊崇,却从未有人说一句闲话。
靠的就是他们卓尔不群的实力。
马背上的赵云缨,白马红甲红披风,兜鍪上斜插染了大红色的天鹅羽,手中骑枪平举,身后的虎贲都以及一种部曲、武骑儿郎皆同时举起长度惊人的骑枪。
而另外一侧的潘虎,也非常直接的平端大枪,领着叶家儿郎如同下山的猛虎,冲了过去。
双方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极短的空档之内,在契丹中军附近,队伍的缝隙内,开始快速地侧切,仗着骑枪的优势,迅速斜刺,敌军高度密集,且因为下雪,行动速度迟缓瞬间吃了大亏。
如此一击,就如同一只煮熟的肥鸡,遇到了锋利的两支筷子,迅速地被扒下了一层皮来。
而赵云缨的速度尤在潘虎之上,盖因其胯下骑的是大总管的五明骥,而其步卒胯下也都是叶家精心搜刮来的宝马良驹。
所以在潘虎尚未完成切割之前,已经击穿了一层军阵,趁着后军尚未反应过来。
打马回转,趁着契丹士兵尚未反应过来,从其后心出发,毫不犹豫,再度如法炮制,从距离潘虎不远处的缝隙处,再次切割了一遍。
就如同案板上的肉,在极其近的距离之上,被人用两把菜刀,不停地猛剁。
契丹中军瞬间大震。
而战场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