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连忙在后面跟着,只见苏晋三步并做两步到了后院,一个冲刺就跑到了花草中间。
这时燕然才看到苏神医的后花园里,种的根本不是什么奇花异草,而是大片的草药。
只见苏晋弯下腰,将一根东西拔起来之后,却是哭丧着脸,失望地一跺脚!
“原本接骨草是可以的……”他把这根草交给燕然的时候,双眼里全都是泪珠。
燕然一看,手上这根草就像是小型的竹子,枝条柔韧,中间还是空的……应该是正合适。
可偏偏现在正是五月初,汴梁城里的花草都长得不高。
这接骨草只有一尺上下,长度远远不够!
“要是不够长,会怎么样?”苏晋大叔问道。
“管子的那一头要是不伸进胃里的话,会在食道里形成食物倒流。”燕然慨然长叹了一声,扔掉了手中的接骨草。
苏晋一听,万念俱灰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这位名满汴京的神医,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个悲伤的孩子一般!
“嗯?”
就在这时,燕然却忽然转过了头。
后花园里有个小小的池塘,里面有几条颜色鲜艳的鲫鱼正游来游去。
在这个时代,金鱼还没有彻底成型,但野生的鲫鱼经过一代代饲养,已经长得很漂亮了。
燕然看的却不是这些,只见他跳到鱼池里,伸手就从里面拔出了一根长长的管子!
“睡莲!天哪!”
苏晋见状从地上蹦起来,燕然看他激动的样子,真怕这位大叔突发脑溢血,儿子还没救活自己先撂在这儿!
睡莲的茎杆中空,质地柔韧还可以弯曲,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位燕校尉,总是能在几步之内,找到破局的关键。这位名医苏大叔暗自心惊道:
此人真是个天纵奇才,还有一身鬼神难测的奇术,估计天下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
之后,大家飞快地忙了起来。
苏晋在准备自己动手术时的器械和药物。
燕然告诉他要反复洗手,同时把所有的纱布和刀剪,全部用开水煮过。
用新鲜的竹子做成的唧筒……也就是大号注射器,也很快做了出来。
一个小药童被当场揪过来做实验,燕然手里这根睡莲的茎杆,长度超过了两尺,柔韧度和后世的塑胶管,几乎毫无差别。
幸亏是初夏时分,睡莲还没有彻底长成,这根才刚满月就出来营业的茎杆,比铅笔还要细一些,正好合用。
等到这个小童半躺在床榻上,燕然将这根管子戳进他鼻子里时,大家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燕然估算着长度,在管子进入鼻腔到达四寸的时候,让小药童用力往下咽!
试验一次成功!
眼看着这根管子一截一截消失在小药童的鼻子里,进去足足有一尺半长,那位名医苏晋差点瘫软在地上。
“世上真有如此神技!”只见这位苏大名医抓住燕然的手,涕泪交零地说道:“燕校尉,真乃神人也!”
“我儿苏信命不该绝,他一天之间,被你救了两次性命!”
“燕校尉,你是我全家的恩人!我苏晋终此一生,绝不敢忘了燕校尉的恩情……”
“哪里!伯父言重了。”这边燕然惦记着苏信的伤势,连忙谦逊道:
“我和苏校尉是生死之交,刎颈之交,八拜之交,五零二之……这个就算了。”
“总之以我俩的交情,伯父不必客气!”
“哦哦哦!”苏晋也知道,这不是客气的时候。
于是他放开了燕然,在净室中重新洗好了手,把那些煮过的器械一一排列整齐。
燕然扶起苏信,让他坐在床上,将这根救命的睡莲梗,慢慢插进去。
之后第一次注射,燕然亲手将麻药,打进了苏信的胃里。
这小子在昏迷之前还在笑,不知道他为什么高兴。
燕然见到他的笑容,也不禁心潮汹涌!
……
苏晋清洗了苏信的喉部,用锋利的小刀在喉部侧面切开了一个小口。
苏信塌陷的气管被恢复原状,移位的喉骨也被推回了原处……手术进展顺利!
在这之后,就是长达十余天的恢复期……每天两次,用牛乳熬的米粥磨成细浆,通过管子直接注射进苏信的胃里就行。
现代医学中这叫“鼻饲”,是专门为了吞咽功能有障碍的患者准备的。
说起插鼻饲管这种事,燕然做来固然是提心吊胆,甚至急出了一身汗。
但对每一个现代的护士来说,这却是必备技能。顺便说一句,不管是打针还是插管,都是需要长时间练习的。
所以白衣天使真是不容易……燕然和苏晋走出苏信休息的房间,他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苏晋自然是千恩万谢,恨不得一路把燕然送回到家里才好。
燕然离开之前,细细的向苏晋讲了一些,防止伤口感染的注意事项。
比如清洗伤口不能用生水,浓盐水清创可以防止伤口化脓,覆盖伤口的纱布也要煮过烘干之类的。
苏晋把这些一一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