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然重重撞在石壁上,轰然落地,他抬起头向着那个黑影看去。
却见那人正提着苏信的发际,像拎着一只青蛙般将他提了起来。
“咔嚓”一声!
那人伸出手,抓住了苏信拉弓的右手拇指,将手指活生生扭断!
苏信一声狂吼,正要挣扎。
黑影却抬起食指指节,就像敲门一样,在苏信的咽喉上一叩。
“咯”的一声。
苏信的喉骨被这一击,打得塌陷了下去!
“苏信!”
燕然心头如遭重击,愤怒地大吼一声!
这人抬手夺命之际,没有一点犹豫,丝毫没有人类的感情,简直就像一台冷酷的杀人机器!
此刻那个黑影信手把苏信扔到一边,然后他走过去,在胡阿佑的腰间摘下了那个酒囊。
燕然飞快地观察着形势……阿佑靠在石壁上,捂着胸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显然伤势不轻。
沈姑娘左手攥着右臂,疼得俏脸煞白。她持剑的那只手被人所伤,失去了抵抗之力。
苏信正捂着咽喉,手脚乱动地挣扎,他咽喉受伤,最重也最危险!
自己还算好一点,那一拳被刀身挡了一下,没有造成内伤,仅仅是后背在石壁上撞得生疼!
可是他爬起来也没用,这样的高手,远不是燕然能对付的。
这个时候,燕然和沈姑娘他们也终于看清了这个人。
一身破旧衣衫,瘦得皮包骨头,脸上鸡皮鹤发,皱纹累累,是个不认识的老妪。
只见那老太婆晃了晃酒囊,发现里面还有残留的苏荷香酒,她拔开塞子之后,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哈哈哈……”
然后她突然仰面向天,大笑起来!
笑声在山洞中回荡,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
一听到这熟悉的笑声,燕然心中闪电般想起了这个人!
这就是那个他们听见过好多次,却始终没见过面的虎婆婆!
虎婆婆居然是个绝世高手!她也是老贼王廉的人!
功亏一篑!自己这边眼看着就要赢了,却突然出现这种高手,燕然心中霎时懊恼万分!
苏信的毒烟隐蔽异常,毒性猛烈。
可虎婆婆却在毒烟之中来去如常,她是怎么做到的?
正在心中疑惑间,燕然就看到虎婆婆走到王廉面前,把酒囊中的酒液灌进王廉的嘴里。
几口下肚之后,王廉发现酒囊里的酒所剩不多,他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王焕。
于是虎婆婆又走到王焕近前,把酒囊里的酒,全都倒进了王焕的喉咙里。
之后她把空空如也的酒囊扔在地上,将王廉扶了起来。
“为什么你没中毒?”虽然形势危急,但面对这等奇人,燕然仍忍不住向着那虎婆婆大声问道。
“因为我不是中原人,老家在极西之地的叶尔羌。”
虎婆婆看都没看燕然,嘶哑的嗓子说道:
“那小子用的毒药,是我家乡的毒花‘俱那位’。这东西在你们中原是稀罕玩意,可我对它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发觉自己吸入了一点毒烟,就立刻闭住了呼吸,用内力压制住体内的毒性。”
“好在我默不作声等了一下,才等到了那小子自己说出来,解药就在酒里!”
这真是天意弄人!这一刻,燕然心里忍不住大声骂娘!
原本苏信的计划厉害至极,却谁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他们以为毒烟散发,灭尽强敌的时候,却正好有一个熟悉毒药特性的虎婆婆躲在暗处。
于是,胜负在一瞬间逆转,他们几个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挡燕然去检查沈姑娘的伤势,却见姑娘摇头示意,自己只是手臂受伤而已。
胡阿佑看来是断了肋骨,一动就是满身冷汗,燕然按住他的肩头,让他不要乱动。
接着看到苏信的伤势,燕然不禁咬紧了牙关。
肩头的那一箭还好说,雕翎箭透体而过,并没有留在伤口里,也没有伤及心肺。
可他的拇指却扭曲得不成样子,燕然一看就知道,苏信就算养好了伤,他这辈子再也没办法射箭了。
更要命的是咽喉上的一击,已经打塌了苏信的喉骨!
此时的苏信捂着咽喉,拼命地往里吸气,却只能发出艰难的嘶嘶作响。
他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把空气吸进肺里!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脸已经憋得青紫,就在数息之间,苏信就将窒息而死。
可他的眼睛依然喷射着怒火,死死地看着远处的王廉!
事到如今,再也没有办法可想,胡阿佑身受重伤,沈姑娘右臂剧痛,苏信已在弥留之际!
这一刻,深深地绝望充斥着每个人的心。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因为一个小小的巧合,他们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
“终究,还是我赢了……”
王廉在虎婆婆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他冷笑着看向靠着崖壁的四个人,冷冷地说道:
“你们这些贱民都是一样,只会在临死前,这么眼睁睁地瞪着我……可是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