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心道:这次的案子,查清楚了就是我的功劳。
要是查不出个一二三来,到时候我就说燕然怯懦不前,连个地窖都不敢进。
这才导致了上司受伤,族兄身死,这些都是他的错!
可这时的王焕还不知道,就在他刚刚换衣服的那会儿功夫,燕校尉的心思已经来了个华丽转身,完全变样了!
……
之前因为王焕来到武德司,当场就要暗害燕然,所以燕然就没打算帮着王焕破案。
有了功劳归上司,有了错全是自己的,燕然当然不会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看不明白。
所以燕然跟着王焕去办案,其实是要找机会机除掉王焕!
然后……燕然的机会就来了。
王焕居然先派人审问了刘墨林,又把燕涛带过来顶替自己,还一脚把自己踢出了案子。
所以燕然明知道地窖里有活人,十分危险,他却故意没说,只是提醒了沈姑娘。
然后他一边等着地窖里出人命,最好把王焕和马六全都砍死,一边却坐在门口喝酒,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打算……
可现在的情况,却有了新的变化。
那莫名其妙失踪的手刀营,咱且不去管他……失窃的二十七万两银子哪儿去了?
假设这些银子落到燕然的手里,那会怎么样?
他可以招兵买马,打造势力,他的计划可以瞬间提速,一下就向前迈了一大步!
还有,这个案子这么危险,凶手凶残狡猾,王焕很容易就会死在这案子里!
就算他不死,我不会弄死他,再说是凶手干的吗?
到时武德司还不是轻而易举,又回到了我手里?
又有银子又有官位,我为什么不干?
所以燕然刚刚还劝沈姑娘找机会退出案子,此刻心里却变得跃跃欲试……偏偏正好赶上王焕拼命地想办法,想要留住他。
这不是刚想睡觉,就来了个美……那什么枕头吗?
这时的王焕含笑走到大家面前,向着燕然说道:
“终究还是燕校尉的经验丰富,本官心里有数,这件案子多亏有你,才走到了现在这般地步。”
“因此燕校尉你万万不能走,留下来陪着本官破案,到时候本官必有重赏!”
听到王焕这番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他们都暗自惊讶,王司丞当真是脸皮奇厚,说话也全是出自下盘功夫。
你看他的样子,就差把“卸磨杀驴”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可燕然校尉,竟然也若无其事的一口答应了。
大家心里都是暗自惊奇……燕然的心里,却在暗自冷笑!
……
这时已经到了中午,大家在酒铺里简单用过了午饭。
之后他们就顺着线索,接着往下查。
用饭时,王焕也听了苏信向他汇报,是燕然校尉的护卫认出了那两把凶器,出自手刀营。
然后燕校尉又碰巧在街上,遇见了打猎归来的呼延决公子,说出了手刀营的底细和曾经的驻扎地点。
于是他们一路向西,出了汴京城闾阖门,直奔禁军驻扎的地方而去。
……
在汴京附近,一共有八十万禁军。
原本大宋军队的分布,按照太祖赵匡胤的布置,是强干弱枝的布局。
所谓强干,就是太祖把手下最能打仗、武力最强的八十万部队编成了禁军。
这些军队就在京城附近,放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便于掌握控制。
同时战斗力不强的其他部队,就被编为厢军,驻扎在天下各地。
按照赵匡胤的打算,即便是天下所有的部队一起起兵造反,也打不过这八十万禁军精锐……可是时过境迁,情况早就不是当年那样了。
如今这八十万禁军,被朝中那些奸臣挖墙脚、扣粮草、吃空饷,祸害到战斗力已经降到不能再降的地步。
不但禁军编制内的军队数量不足,而且军卒还都在外面当小贩、做生意、充当摆渡的船夫、挑脚的苦力。
只有开饷的时候他们才回去,穿上军服点个卯。
要不是禁军的底子被那些奸臣彻底蛀空,也不至于打起仗来,连个山贼都拼不过!
……
这些情况,燕然都在历史书上读到过,今天却是真开了眼界了。
等到了禁军军营,远远的就看到营盘那边,栅栏底下的草几乎都快有一人高了,野鸡兔子在里边蹭蹭的乱蹿。
在军营的辕门外,有几个老军在那守着,一共四个,一边俩。
燕然一见之下,差点气笑了!
四个老头一共都不到十颗牙,血压加在一起倒是肯定破千了。
这还是见到有穿官服的人过来,他们才站起来的。
要是一人发俩核桃,这和公园里晒太阳的退休老头有什么区别?
王焕倒是见怪不怪,老军问清楚了来意之后,一边带着他们往里走,一边叫人进去通报里面的军将。
武德司虽然是个七品衙门,终究还是一部官员,所以还得由将领出来接待。
然后燕然就看到远处的营房门一开,有个参将打扮的人一边单腿跳着蹬上鞋,一边朝这边迎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