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尚书府苏家。
苏青莲听说今天有人来,以重金买走了那扇“梅子黄时雨”屏风,心中不由得暗自气闷。
那小子人品气量低劣之极,为人更是小气刻薄,他写的字居然还有人花这么多钱来买?真是气数!
等她听到爹爹居然找来家丁,把卖了屏风的五百两银子送去武德司给燕然,姑娘更是心中恼恨。
苏惠卿尚书看到自己的女儿气得脸都青了,他却坐在那里,摇着扇子笑道:
“原本这屏风就是燕然写的,我若是在家中收藏也就罢了,可卖了钱要是不给人家,为父的官声还要不要?”
“另外燕然当差的武德司,今天就要换司丞了……”
“那又能怎么样?”苏青莲气道:
“就算他当上个司丞,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官!父亲堂堂吏部尚书,难道还要巴结他不成?”
“我不是要巴结他,是不想让他误会我。”
苏惠卿大人在阳光下闭上双眼,慢慢地说道:“按理说,为父若不是有烦难公务,或者办不成的事,我才不会去找他。”
“可是今天我一定得让他知道,不是我在背后刁难他,所以我才让人把银子送去。”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那份任命文书虽然是我亲手批的,但出主意的却不是我,他倒霉可不怪我!”
“什么?”苏青莲闻言,立刻惊喜道:“燕然要倒霉?”
……
辰时一到,燕然进了武德司。
他的两位护卫阿德和阿发还没回来,因此他还是一个人往里走。
刚一进门他就收到了五百两银子,尚书府送来的,说是卖屏风的钱。
这件事让燕然心里有点纳闷,苏尚书此举,好像是另有深意……
还没等他想清楚,一到官厅就看见前面一个人,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
“哎呦燕校尉!给您贺喜!”
燕然一看,此人正是武德司四名校尉中的马六,和自己是平级。
今天的马六好像突然熟络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满带谄媚,燕然心里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是笑着回礼。
“马校尉客气了,我有什么喜事?”
“您还不知道?”马六弓着腰走在燕然的旁边,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早上吏部来人通知,让黄司丞等候上谕……之前黄司丞带着开封府高官跳河那事,您还能不知道?”
“再加上燕校尉捕获夏贼密谍,一首那什么词名动汴京,这回高升的不是您又是谁?”
“看来用不到午时,这武德司就是您做主了!”
“以后属下就指着您照顾了……燕司丞只管放心,小人经手那几件差事,回头我就跟您详细禀报!”
说着这个马六的三角眼还暧昧地挤了挤,看来禀报事情是假,行贿的银子他都准备好了。
马六这家伙,脸变得倒是快!燕然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摇了摇头。
“在这院子里,谁的资历不比我高?我一个年轻人升什么升?以后还得跟马哥多学学呢。”
这边他们俩刚进了内院,就见里边一片人头攒动。
整个武德司的上下官员,全都在这里等着,其中黄衮的一身绿袍最是抢眼。
燕然过去向黄司丞行礼,那黄衮可能也知道自己要完蛋,神不守舍之余,连回礼都回得匆匆忙忙。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中门响……官衙里中门大开,就是有上级官员要来了!
大家全都七上八下地想着心事,那马六却挺着胸站在燕然旁边,完全是一副领导心腹的模样!
随即一行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武德司司丞黄衮,跪接上谕!”来人果然是宣旨的黄门。
燕然看到来的这伙人,却是眉头微微一皱……
在宣旨使和一众羽林卫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一位是个高个长脸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七品官的绿色官服,素银乌皮带。
当他看向院内众人的眼神中,似乎隐隐带着高高在上之意……
还有一位燕然是认识的,居然是那位神眼玉观音,沈红袖姑娘!
燕然心中不禁一动:他们跟着宣旨使来干什么?莫非事情有变?
等到黄衮失魂落魄地往地上一跪,那位宣旨使展开圣旨,就大声念诵道:
“门下:武德司现任司丞黄某,奉旨监制汴河虹桥之际,辜负皇恩,玩忽懈怠。”
“终致虹桥垮塌,官员落水,军民惊疑,汴京震动,失职辱命,其罪昭彰!现削职为民,以儆效尤!”
“来人!伺候黄大人把乌纱摘了!”
黄衮听到此处顿时汗流浃背,脸上已是面如土色!
这家伙的半生辛劳,就这样瞬间空空如也,他心里清楚,自己算是完了!
别说官位被人一撸到底,就连这些年贪墨的银子,没了官职的庇护,说不准会有多少只狼扑上来咬自己!
等他从这武德司的大门出去,能不能落条活命,他都不知道!
黄衮没办法只得咬着牙领旨谢恩,被人打去了头上的乌纱,扒了官服,犹如丧家之犬一样被撵了出去。
燕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