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纳晟源开口询问究竟还有什么荒唐事，沙永元已是磕头如捣蒜。
他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还请五王爷和于姑娘不要听信我娘的荒谬之言，她说的都是假话，是她臆想出来的事！事情倘若真是她说的这般，我爹也绝不会同意家兄迎娶董艳玲，董艳玲分明是董家的女儿，由陈大人一手带大，又怎么可能一转眼成了我沙家的人？”
“我娘这是气急了才会犯糊涂！都是陈小夫人咄咄相逼、欺人太甚，不然我娘也不会这样！”
沙永元几度哽咽。
他这话和态度完全没问题，于小鱼清楚记得自己去沙家时，沙永元也是试图祸水东引。
哪怕到现在，他嘴里三句不离的依旧还是宋明虹。
可吴姝的话却和他所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些话究竟谁真谁假？
一时竟让人难以分辨。
纳晟源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说道。
“都闭嘴，让本王先仔细想想，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一个个都满嘴胡诌，本王是让你们来这里混淆视听的吗？”
于小鱼没说话只是静静打量着众人的表情。
在吴姝脸上她没看到任何撒谎的痕迹，但在沙永元和宋明虹的脸上，她却捕捉到了惊慌和紧张。
她心里瞬时有了数。
只是吴
姝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总让人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所以于小鱼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寂静中。
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陈守泽缓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脸上全是沉痛和悲伤。
“阿虹，沙夫人刚才问你的话都是真的么？艳玲其实是你和沙定的女儿？”
“妾身冤枉啊！老爷，你刚才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对妾身的，一个个如同要吃了妾身似的，妾身真的好害怕……”
宋明虹高呼一声就想往陈守泽身上扑，却被后者往侧面一让给避开了。
她瞬时扑了个空！
宋明虹脸上神情一滞，还想再往前却被花枝眼明手快地提在了手里。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我们究竟是怎么对陈小夫人的，不用你去喊冤诉苦，陈大人心里自然清楚。”
“老爷……”
宋明虹双眼含泪，可怜巴巴地望着陈守泽。
陈守泽却没理会她的故作无辜，只是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你给我句实话，艳玲到底是不是你和沙定的女儿？你和沙定真是那种关系？”
“老爷你怎么能信一个疯子的胡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沙永云死后吴姝就得了失心疯
，难不成你没听到她刚才骂沙二公子的那些话吗？又有哪句是真的。”
宋明虹满嘴狡辩。
可她的称呼终究还是出卖了她。
于小鱼轻嗤出声。
“呵，宋明虹，你喊沙夫人和沙永云都是直呼其名，却唤沙永元为沙二公子，要说你们之间没点往来，只怕没人会信吧？”
语毕不等宋明虹有所反应，于小鱼又望向了花枝。
“沙定人呢？现在事情牵扯到了他，他本人不在场不合适吧？”
“家父外出访友去了。”
沙永元急忙答道。
可吴姝却在一旁冷笑连连。
“哈，哈哈……外出访友？请问你爹访的是哪门子的友？是浣月馆新进的头牌，还是画舫上倚栏卖笑的女校书？你爹这样的友人可太多了，只怕连你都数不过来。”
此话一出沙永元瞬时白了脸。
沙家在边城历来都是有名望的人家，可现在都毁了，毁在了当家主母吴姝的这张嘴上。
于小鱼漫不经心地搓着手指头，望向了一侧的木知。
“怎么浣月馆还开着？”
“一直都开着，苏叶那桩案子之后，只有伍嬷嬷回了乡下，其余人等均无变动。”
“哦。”
于小鱼轻轻哦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倒是纳晟源插话道。
“若你不喜，那地方便让陈老头
关了罢。”
当初于小鱼初到平夏边城，便是在浣月馆藏身，纳晟源是怕她心里因此有所芥蒂才特意这样说。
于小鱼却是摇头。
“没必要！风月地不过是给人混口饭吃的场所，如果真关了，里面的人又该去哪里营生？顺其自然吧。不过我倒真没想到，沙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户，不管是沙永云还是沙永元都透着一股读书人的味道，怎么沙定会这样？”
“哪样？是说他骄奢放逸么？”
纳晟源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随即笑道。
“倘若沙夫人说的都是真话，那沙定这样可就太正常了。男子一旦尝到了个中甜头，自然会食髓知味，所以陈老头你也不必太难为自己，毕竟宋明虹以前的营生靠的不就是迎来送往么？董艳玲不是你亲生女儿反倒是好事，若真是你亲生的，只怕你此生都跨不过心里的这个坎。”
“五王爷，下官……”
陈守泽双手一拱，却犹如被什么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