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双唇抿成一道薄线。
“上回是一包,这回是一颗,越发小气了。”
“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细水长流。”谢知非认真地望着她。
晏三合:“……”
谢知非上前一步,低声道:“想找到证据,还可以用一招排除法。”
醍醐灌顶。
褚言停一定不会乱怀疑,夏才人和沈杜若,排除掉一个,剩下的那个就是证据。
晏三合忍不住的夸一句:“变聪明了。”
“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糖还没进嘴呢,怎么就感到甜了?
一旁。
丁一嘴里含着饭,用脚碰了碰朱青:兄弟,这饭我吃不下了。
朱青:为什么吃不下?
丁一:好像一下子就饱了。
“丁一。”
丁一身子一颤,“爷?”
谢知非:“一会送晏姑娘回去。”
“爷呢?”
“你呢?”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谢知非只看着晏三合,说:“我和朱青去韩勇兄弟的府上讨顿酒喝,顺便打听打听夏才人的事。”
事情牵扯到前太子府里的人,他必须亲自出马才行。
晏三合咬了下唇:“三爷辛苦了。”
“那是。”
谢知非轻声笑了下:“养家糊口不容易的。”
晏三合:“……”
丁一:“……”
怎么回事
?不仅饱了,还想吐!
……
一行人走出春风楼,谢知非扶晏三合上车。
帘子快落下时,晏三合伸手又把帘子掀起来。
“谢承宇,你大嫂回去了吗?”
“回去了。”
说起这个,谢知非脸上的笑淡了。
“大病一场,昨儿个刚刚退烧。朱府二小姐也病了,还是找裴叔诊的脉。”
“老太太,太太没怪罪吧。”
“朱府都这样了,她们能说什么?”
“你哥他……”
“他这人就是喜欢端着,没有庚宋升那股子洒脱劲儿,但居家过日子,还是踏实的。”
谢知非把唇凑到她耳边。
“他说翰林院还封存着当年先帝处置先太子的诏书,以及一些官员的弹劾奏章,他会想办法瞧上一眼。”
热气落在耳边,晏三合脸有些红,“我有时间会去瞧瞧她们的。”
“想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来安排。”
“好……你少喝点。”
“没事,我现在喝多了,有人哄。”
这话,没法聊。
晏三合手一松,帘子落下来。
想想,自己都忍不住勾起笑。
怪事,她和谢知非明明才互通心意没多久,怎么她想说什么,他都知道?
这人成精了?
谢知非看着马车在街巷中渐行渐远,直到不见了踪影,才转身对
朱青道:“我们也走。”
朱青拎起手里酒,“不能空着手去,刚刚在春风楼买的。”
“光有酒不够。”
谢知非:“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
朱青:“二百两。”
谢知非:“去开柜坊问梅娘再取两千两,记我账上。”
朱青难得地撇了撇嘴。
若是丁一在,他一定要说朱家这心魔解的,爷是又出力,又出钱,真真是亏死了。
……
这一夜,极长。
晏三合回到家中没一会,李不言就回来了。
“朱远墨大致测了一下,说沈府半年内,会有一场丧事。”
半年?
晏三合的心落下来,那还有时间。
她脱了衣裳,钻进被窝里,刚要闭眼睛,忽然又睁开,“韩煦今年在哪里过年?”
“大约是在韩家堡。”
李不言在床边坐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晏三合:“想通过她的路子,打听一下赵容与起兵那晚的事。”
李不言脱了外衣,也钻进被窝,“这种事情,她是不打听的。”
“起兵逼宫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她不想打听,走镖的时候,肯定也会有人议论起。”
晏三合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道:“我不需要太详细的,就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议论的。”
很多事情,要正儿八经查史书,史书
上只有一个轮廓。
坊间的一些传言,仔细分辨一下,也许还能分辨出些东西来。
“成,我明儿一早去韩家堡送个讯儿。”
李不言替晏三合掖一掖被子,“睡吧,都好几天没合眼了。”
没人应答。
凑近一看,已经睡着了。
李不言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忽的笑道:“这下倒好,连失眠的毛病都没了。”
转身,李不言吹灭了烛火。
……
朱府,书房的灯还亮着。
三兄弟看着书案上的三枚铜钱,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就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
这一卦,是为开春和鞑靼的那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