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高低贵贱之分,一颗心没有。
我把心交给你,想换来的,无非也是一颗真心,和你是不是殿下,是不是未来的皇帝都没有关系。
我不想做你众多后宫中的一个。
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着你空了,向我投来深情一瞥。
那不是我李不言。
我娘说,天那么蓝,海那么宽,山那样高,你得去看看,去走走。
我把你生下来,不是让你围着一个男人,生一堆孩子,整天拈酸吃醋,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殿下,那天在季家,那么多人向我走过来,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李不言平静地看着他。
“我当时心里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好看到头发丝我都想多看两眼,我无法控制自己喜欢你。”
可是,也只能是喜欢而已。
“不言。”
赵亦时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深邃的目光里燃起希望。
她是喜欢他的。
“就不能为了我,委屈一下吗,只要你心里明白,我……”
“不能。”
李不言:“没有人可以让我委屈,你也不行。”
赵亦时愣了愣,脸色瞬间苍白。
他没想到李不言能这么痛快的给出答案,并且把话说得那么坚定。
父亲,汉王,陛
下,西北的战事……这些日子他忙着心力交瘁,再加上突如其来的赐婚,他已经累到极致。
一句“不能”,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凭什么“我也不行”?
我是皇太孙,是未来的天子,多少女人跪在我的面前,祈求着我的宠幸?
赵亦时心中出奇的愤怒。
但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他的愤怒来。
皇祖父说过,寻常男人可以喜怒哀乐,但帝王不行。
帝王一旦情绪外露,那些有野心的臣子,想争宠的后妃就会通过你外露的情绪,窥探出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李不言,你可想清楚了。”他声音陡然变冷。
李不言看着他。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勾唇一笑:“殿下,我不会后悔的。”
赵亦时黑沉的瞳仁暗了几分,露出冷冷的流光,凉意骇人。
他再不多说什么,转身而去。
“殿下慢走,祝殿下前程似锦。”
李不言屈膝行礼。
如果赵亦时此刻能回过头,会发现李不言行礼的姿势,便是宫里最严苛的教养嬤嬤也挑不出错来。
行完礼,她直起身,抬起头,目送着那道黑影一步一步走出视线,走出自己的生命。
最后的一点影子也瞧不见时,她的身子
一下子软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幸好啊,我让汤圆备了酒。”她自言自语。
……
朱青冲到院子里。
“三爷,小裴爷,太孙往二门外去了。
谢知非和裴笑对视,不由同时叹出口气。
直觉这玩意,还真他娘的准,那根搅屎棍真不屑做妾。
谢知非:“追?”
裴笑:“追!”
就凭谢知非那只还没好透的脚,怎么能追得上。
两人赶到角门的时候,巷子里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踪影。
谢知非想着怀仁的脾气,“应该是回了别院,我们也过去陪陪他?”
裴笑:“好。”
“什么人?”
这时,朱青突然大呵一声,拔出了刀的同时,脚下轻轻一点,人跃上了墙头。
举目四望。
月色下,只见一道黑影在屋顶飞奔。
朱青冲丁一大喊一声:“看好爷,我去追。”
谢知非和裴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有人埋伏在这宅子四周?
什么人?
冲谁来的?
来干什么?
谢知非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刺痛,痛得他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他勉强呼吸着,压着声道:“丁一,立刻把这事告诉殿下;再派人通知朱远钊,怕夜长梦多,让他立刻就出发。
”
“是!”
丁一想着两位爷身边没有人,正想说“我等朱青回来”,一扭头却见李不言提着剑跑过来。
有李不言在,丁一自然放心,忙跃到马上,飞驰而去。
李不言走上前,问:“出了什么事?”
裴笑赶紧答:“有人埋伏在四周,偷听我们说话。”
“冲谁来的?”
李不言问了句一模一样的话,谢知非和裴笑答不上来。
如果是冲怀仁来的,倒不是什么大事,十之八九是汉王的人;
如果是冲着白天的事情来的……
那天都要塌下来了。
就在三人面面相觑之时,朱青去而复返。
“爷,没追上,这人脚上的功夫太好了。”
谢知非沉着脸想了片刻,“走,和晏三合商量去。”
……
书房里,晏三合备好了酒,正等着李不言来,不想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