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里,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也没有再吃的欲望。
净房里热水已经备下,谢知非三下两下脱了身上的衣裳,一头坐进去。
热气慢慢升腾起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九年。
他成为谢三爷整整九年,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可再漫长,他还记得从前他是郑淮左的样子。
也是一脸
英气;
也是两条剑眉又浓又黑,高高挑起;
也是额顶一个美人尖。
“爹,他们说我和我妹长得一点都不像。”
“哪里不像?”
“我是男的,怎么会有美人尖?妹妹是女的,她怎么没有?”
一记毛栗子敲上来。
“你小孩子懂什么,双胎胞有长得像的,也有长得不像的,你长得像我,你妹妹长得像你娘。”
“怪不得我妹比我好看。”
又一记毛栗子敲上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爹丑?”
“爹自己说的。”
“你个臭小子,给我滚回来。”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跑着跑着,一想不对啊,娘有美人尖啊,长得像娘的应该是他啊!
哎啊,不管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真是奇怪啊,怎么会有一张脸,跟我以前长得那么像,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长大的自己。”
谢知非猛的往木桶里一沉,用水没过头顶。
巧合。
这一定是巧合。
“爷。”
外头响起朱青的声音。
谢知非猛的坐起来,甩了甩湿发,“进来说话。”
朱青走进来,趴在三爷耳边低声说,“刚刚有小叫花来送信,陆府门上挂起丧幡。”
谢知非心漏跳一拍,“谁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