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韬帧无比惊愕:“胡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本王与她无冤无仇,因何要害她?”
胡静怡眼眶中的泪水就没断过,她恼恨自己为何如此窝囊,居然会在一个杀人犯面前展露出脆弱。
可眼前这个,分明是她曾真心期许过的男人。只是这份情愫还没来得及开始,便被残忍的扼杀殆尽。
她伸手将眼泪抹掉,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强自镇定道:
“当日我如约来到船舫,却不见王爷,便进入舱内边喝茶边等。不久之后,慧茹就被人带上船来,看上去很是失魂落魄,我虽觉奇怪,却没多过问。谁知我们刚刚坐定,船舫便开了,紧接着便与另一只船相撞。殿下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她这两日都在回想,当时慧茹上船时的神态语气,分明是知道她就在船上,而特意过来寻她的。
而她七夕之夜出来赴约,自然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不是她透露的行踪,那还会有谁?
“本王实在有些听不太明白,你与陈小姐似乎一直颇为交好,她那日究竟是为何会失魂落魄,你们的船又为何会与别船相撞?这些事情与本王又有何关联?”
胡静怡此刻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她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嘲讽,不是嘲笑眼前的人,而是她自己。
“殿下说自己听不明白?难道那日先诓骗我上船,再借我的名义诓慧茹上船的人不是殿下?埋伏人砸翻船身,指使船舫与别船相撞,害我们落水,害慧茹毙命水中的人不是殿下?慧茹与殿下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殿下又是如何做到杀了人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
不待她把话说完,梁韬帧已经怒而甩袖子道:“简直一派胡言!你说的这一切本王根本就无从知晓,本王至始至终都没有与你相约。你拿着一封伪造信笺,便想将此罪名栽赃到本王头上,简直痴心妄想!本王看来,莫不是你杀了陈慧茹,眼见逃脱不过,便想找个替死鬼?你心肠狠毒至此,当真是如蛇蝎!”
“我亲眼看到了樊征!”
梁韬帧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义正严词甚至来不及转换过来,便与惊愕混杂。
胡静怡似乎完全豁出去了,一阵冷笑着道:“那日在玉佛寺,殿下与我兄长手谈棋局时,他便站在殿下身后。他可是殿下的亲卫随从,殿下不会说不认得此人吧?”
当时陈慧茹被人从湖底打捞上来,她也被一同接到附近一艘大画舫上。
甲板上跪着一排黑衣人,正在被东厂的番子们严加审问,其中一人便是樊征。
胡静怡步步逼近:“敢问殿下对此要做何解释?”
当时慧茹说她在桥头等了陆元和许久,而她也在船上等了梁韬帧许久。船桥之间只有一步之遥,抬头便能望见,这些竟然都是一早便算计好的?
“原来我也是殿下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将我的好姐妹哄骗上船,再伺机谋害的好棋子!!
可是殿下,若是当真如此厌恶于我,为何还要几番主动接近,让我倾心?若果真如此厌恶于我,为何不把我的命拿去?
借我之手害死我的好姐妹,让我一辈子惶惶不可终日,殿下害我至此,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随手抄起茶几上一只香炉便要朝梁韬帧扔去,被梁韬帧一把掐住手腕。
“你闹够了没有?!”
梁韬帧双眼猩红,杀意迸出:“本王堂堂大晟亲王,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岂能容你这般随意污蔑?”
“放开我!”
“你如此颠倒黑白,攀咬栽赃,本王岂能再容你!”
胡静怡面无畏惧,十分坦荡:“殿下想杀人灭口,掩盖罪证?我在来之前已经告知了父兄,若今日我葬身于此,殿下的一切所为即刻便能昭告天下。
当今皇上虽然仁慈宽宥,但两条人命,必不会轻饶,殿下不妨先猜一猜,到时候是被直接赐死,还是贬为庶人发配岭南?”
梁韬帧额头上青筋突起,他平日里的一贯翩翩君子之风此刻荡然无存。
“你一心爱慕本王,深夜奔来此处几番纠缠,如此冒犯,本王绝不能就此轻饶。但念你是名臣之后,暂且先将你关押,待明日本王禀明皇兄之后,再做发落!”
殿门两侧同时有侍卫奔出,很快便将胡静怡双臂反剪,赴押前行。
胡静怡拼命挣扎:“梁韬帧!你卑鄙无耻!将来定会不得好死!”
喧嚣恢复安静之后,张泉从屏风后面幽幽出来,站在宁王一步之后,望着胡静怡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深夜之中。
“殿下,看来七夕当日,有人假借殿下的名义妄图生事。”
梁韬帧一脸阴郁,转身怒道:“冯堃呢?把他给本王叫来!他为何如此不小心,竟派樊征前往!如今人赃并获,叫本王如何收场!”
张泉随即跪地道:“殿下息怒!樊征办事沉稳可靠,又熟悉水性,原本便是上上之选,再说冯管家也不知胡小姐当日会在现场,依属下看来,殿下此番需尽快查清究竟这背后是何人在陷害殿下,此人的目的怕是深不可测!”
梁韬帧胸中盛怒,沟壑难平,却又不得不承认张泉说得有理。气急之下,顺手举起桌上的茶杯,扬手就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