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是因为刀伤?这倒是让李重意颇为意外。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去查查三年前安东何氏通敌的案子,还有一个叫陆战源的人。”
番子领命,忙点头应下,便如鬼魅一般四下遁去。
稍作休整过后,众人继续前行。
为了让林婧婉路上能好好休息,李重意特意让番子去给她找了辆四匹马车,行驶平稳,里面空间也大,足够平躺安枕。
陆元和起先在外头骑马,随着日头渐起,他一路埋怨汗密湿燥,便提出想要与林婧婉一同乘轿子避暑。
林婧婉自然是不介意的,掀帘子点头说好。
李重意给身边番子示意了下眼神,番子连忙调头过去,对轿子里的林婧婉说道:“林小姐,督公问您要不要稍事休整?”
林婧婉还没说话,一旁的陆元和不耐烦的插话道:“我说你家督公烦不烦啊,怎么有事没事就过来聒噪一下,他是不是闲的啊?”
番子自然是听不得这话的,沉着脸正要发怒,林婧婉连忙冤大头似的打圆场。
“那要不就先休整一下,劳烦公公去跟督公说一声,咱们在前面找个地方停下吧!”
她一脸生无可恋的在心里发誓,今后再把这两人凑一块她就是猪!
车辆停下休整,林婧婉看了看李重意那边,又看了看陆元和这头,决定自己个儿往河边走。
李重意见了,本想跟过去,身后一个极为讨厌的男子声音故作聪明的响起。
“你对我这小师妹,似乎有些不该有的想法。”
李重意蹙眉回头,正对上陆元和笑得颇为张狂的视线。
“婧婉她上有高堂教养,后有长官约束,我竟不知区区一个所谓同门师兄,也可堂而皇之出来聒噪,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吗?”
陆元和早就有心理准备,就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话,闻言面不改色的继续笑着道:“长官?你该不会是说你自己吧?”
李重意的视线朝河边那道倩影追去,似宣誓主权的道:“婧婉为我东厂办事,自然算得上是我东厂的人。”
陆元和“噢”了一声,干脆凑近压低声音说道:“其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虽是一介宦臣,有些爱美之心也属正常。”
陆元和要不是林婧婉的师兄,单看他的这几句胡搅蛮缠的冒犯,李重意便有足够的理由叫他身首异处了。
但他看得出来,这陆元和对林婧婉也算是以诚相待,且他说话虽然尖酸讽刺,却全是出于对林婧婉的关心和爱护。
他忍了忍,回击道:“陆公子当真是深知其中关窍,不知你那位在五台山上带发修行的妻子,当初是否也是如此,才被你贻误终生的。”
陆元和脸色变了变,提高音量大叫着道:“是云台山!不是五台山!还有,你知道什么,就敢说是贻误终生?!”
唇齿交锋,谁先破防谁输。
李重意轻蔑的笑了笑,不予回应,踱步朝河边走去。
林婧婉虽然背对着岸边,却一直竖耳听这头的动静,虽听不真切这两人具体都说了什么,想想也知道,彼此之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
这会听到李重意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她赶忙闭眼佯装养神。
感觉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下,许久都没有动静,她忍不住的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结果就正对上了李重意的目光。
“不装了?”
林婧婉有些讪讪,无辜的看看左右,又换了个坐姿,才慢吞吞的道:“昨夜没有睡好,又连着赶路,很是有些疲惫了呢。”
李重意知道她这话里的真假,也不去拆穿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扁长的石片,手花一挽,石片沿着湖面掠过,划出阵阵好看的水花。
林婧婉见了,忍不住笑着仰头道:“原来督公还会这个?”
李重意没看她,视线依旧停留在石片最终沉落的湖心方向。
“方才本督接到飞鸽传书,百官行述已经平安抵达京城皇宫。”
林婧婉收拢笑意起身,一脸认真的看着李重意。
“恭喜督公,又为朝廷勇立奇功。”
她眼中满是殷殷期盼,李重意又如何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看着她半响,才道:“此番回京之后,京城必定风云骤起,变幻迅疾,你做好应对准备了吗?”
林婧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是已经答应会将林乾海之事提上日程了。
连忙朝他屈膝行礼,攥攥保证道:“督公放心,这一天我已经等待多时,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无惧无悔。”
李重意沉默的看着她那双倔强而绝美的慧眼。
他扪心自问,京城容色绝代的世家贵女不知繁几,林婧婉虽说出彩,却也不会是其中之最。
而他,却是手握实权,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督公千岁。
都说从来温柔乡都是英雄冢,他有认真思考过,为何会独独在林婧婉这么一个小女子面前沦陷,他却始终想不出答案。
也许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究竟是不是将自己的心寄托错了,最终还有待时光来替他甄别清楚。
“好,本督答应你,会尽快替你达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