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桃一时间也顾不上疼痛,忙不迭的摇头矢口否认。
“不是我,我也不懂医术,我不是主谋!”
林婧婉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一双怒目咄咄而视。
“我后来检查过我母亲的遗体,胎儿落下之后,她应该还有存活迹象,胎衣和胎盘都残留在腹中,她不会那么快死……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说清楚!”
林婧婉是学医的,她知道人若将死,身体内所有的废物废气都会随着腹腔压力排出体外。
按她奔来母亲床前看到遗体的时辰来算,那会母亲刚刚闭气不久,不会是接生不顺,当场一尸两命那么简单。
玖桃被连番逼问,根本就没有还击分辨的能力,只得随着林婧婉的思路一路否认自证。
“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是……”
“究竟是谁?说!”
“他是,是……”
她似乎把心一横,边哭边说道:“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林婧婉稍稍放下心来,语调也柔和了不少,“他是谁?容貌如何?”
玖桃眼里浮出一丝遐想,血肉翻绞的脸上也有了些不真实的向往。
“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他不嫌弃我的出身,也不嫌弃我曾被人糟蹋,他对我极好,是不求回报的那种好……”
林婧婉心中嗤之以鼻。
这个蠢女人都被人利用到这个地步了,还如此执迷不悟,落到这幅田地当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但她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强行逼供怕是收效甚微。
她想了想,便迂回问道:“你是如何进林府,又是如何能到夫人身边伺候的?”
想到这个,玖桃脸上细微的光晕也暗淡了下去。
“我家乡遭了水灾,被迫来京城谋生,当时林府招工,条件也不如那些高门大户严苛,我便使了仅有的银子,顺利进来了。
但最开始只是在园艺做粗活,后来得罪了管事,把我分调去了洗衣房,整个冬天下来,我身上没有一处好肉,全是被冻伤的。
那时候杨管家突然来找我,说可以帮我谋个好差事,但要我先暗中跟了他,我不同意,他当时也没坚持,但过后竟然设计用强……
我被迫委身之后,也曾想过要寻死,后来是他将我救下,鼓励我活下去,我才来到夫人身边伺候。”
与禾苓遭遇的几乎一模一样,看来杨德贵祸害府中少女应该不在少数。
这个老人渣。
林婧婉捏紧拳头,心里暗暗想着回去之后绝不能将他轻纵。
“夫人性格温和,待我们都很不错,他提出让我陷害夫人的时候,我起初并没有同意,但他说只是点柱香而已,其他的事情由别人去做,我才答应的。”
玖桃脸上再度挂满泪水,悲戚道:“我是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只是点了一炷香而已,夫人的死当真是与我无关。”
林婧婉听到这儿时,已经心冷如铁,对她仅有的同情也悉数消散。
她咬牙道:“你事先知道有人要害我母亲,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这便已经成了帮凶。
再者,你知道他让你点的那柱香里面都有什么吗?那里面是足量的麝香,藏红花,穿山甲!那些都是强行破血败气的药!
你在一个孕妇的房间里点这种药,还点满一屋子,烟雾弥散得连人脸都看不清!你居然还有脸说你无辜?!说你是主谋都不为过!”
李重意很少看到林婧婉这般急言令色的样子。
她那样柔弱的一个女子,却也能瞬间爆发出如此刚强的力量,为冤死的亲人伸张正义。
这一瞬间,他只想伸手把人揽入怀里,告诉她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一切都有他在。
玖桃先是面露惊愕,继而变化成悔恨,无力的垂下头来,痛哭不止。
人皆有良知,只是人都太擅长自我欺骗,所以深陷泥潭而不自知。
林婧婉只觉得自己头昏昏沉沉的,好似每说一句话都在耗费全身的心神。
但她明白这个时候最为关键,玖桃已经被她说动,是否能让她交待出幕后主使之人,便在此刻关键之时。
“让你点香的人,他长什么模样?说!”
玖桃从绝望中回过神来,似像看着汪洋大海中独行的孤舟,极力的想朝林婧婉这边游来。
“他,他,我从未看见过他的面容,他每次来见我时都是夜间,身披斗篷。”
她似乎害怕林婧婉不相信,主动强调道:“他是个年轻男子,声音很是好听,人也大方,从未要求过我,却给足我银两,让我去应对那些掌事的盘剥。”
“他有多高,是瘦是胖?”
玖桃努力回忆:“约莫身高八尺,偏瘦,但是体态极好,应该是位京城的贵公子。”
京城体态极好的贵公子不知繁几,这如何去查?
李重意冷眸扫过来,“你与他接触之时,可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特征?比如佩戴什么玉佩,或者什么味道的香囊,再比如手腕或者其他地方可有什么胎痣?”
玖桃先是摇头,继而又想到什么,一脸着急道:“他脖颈处有一团红疹,像是过敏引起的,全都鼓着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