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容脸上的慌乱,全都一瞬不差的落到了林婧婉眼里。
金修容身上都是她泼的药汁味,她当然不可能闻到朱砂的味道,故意这样说,其实就是因着昨夜看到的事情,存心诈她一诈。
谁知,还真的叫她诈出了些端倪来。
若说贵妃中毒早产之事与金修容毫不相关,那还真不容易叫人信了。
“噢,没有便罢了,许是我闻错了,对不住啊,金医官。”
林婧婉说着,便大摇大摆的从金修容面前经过出去了。
留下一脸惊慌失措的金修容,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在诈她。
“林婧婉!”
她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一阵咬牙切齿。
接下来的一整天内,金修容自然是时时处处针对林婧婉,侧面又印证了林婧婉原本的猜想。
她现在看金修容,越看越像是会对贵妃下毒之人。
午正二刻过后,医女轮班。
林婧婉和金修容被替换下来,由昨夜在贵妃榻前值夜的王敏君和邹静娴两位宫中女官前去照料贵妃。
这两名医女皆是出身医药世家,在宫中侍奉多年,也已经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了。
另有一名小医女,入宫刚满五年,如今才二十岁,因聪慧乖顺,医术也过硬,此次特被太医院一同派来照料贵妃。
如今林婧婉来了,她便自觉退后,给两队轮班医女打下手,毫无怨言。
林婧婉没有回偏殿休息,而是出了连廊左右张望,身旁跟着的小宫女好奇的问她在看什么。
她笑着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我头一次入宫,被这天家气象所震撼罢了,我想在此处晒会太阳,看一看这里的巍峨楼宇,你去玩吧,我此刻也没什么事,过会我也要回房了。”
小宫女是奉命来听候她差遣的,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急急行礼道:“那林小姐就在这偏殿院子里走走,不出东边那扇门就好,奴婢先行告退了。”
小宫女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她才气定神闲的抱臂道:“请出来吧!”
其实李重意究竟在不在附近,她也没有把握。
她既不会听声辨位,也没有那般武学内力能察觉出人的气息,这会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若是能引李重意露面,那便是威风得紧,连带自己接下来与他推断的事情,都好似更有说服力了。
若是引不来人……
这附近方圆又没有人,除了她自己,还有谁会看到她这副窘态?
她喊完之后故意等了会,确定这四周并无异动,正在疑惑是不是自己又想多了,便感觉身后一阵凌冽气息迫近,转身一看,果然是他。
“这般急切唤我过来,有何要事?”
白昼下的李重意,一双桃花眼闪耀夺目,只是这冰冷的寒眸投射到人脸上,只会叫人不寒而栗。
林婧婉见自己达到目的,心里一阵得意。
知道这位督公大人不是什么好脾气,她也便不卖关子了。
“我这上午有些新发现,这附近可有僻静的地方,容我向督公回禀。”
这话倒还有些中听,方才被人召唤出来的愠色总算是消散了些。
李重意倨傲转身:“跟我来吧!”
两人行到后殿,李重意微扬下巴,示意林婧婉钻进这阔台角落的假山石里。
这假山石是从苏州太湖整块海运上京,天然交错,没有丝毫人工雕凿出来的痕迹,且里面空间极大,藏匿下两人绰绰有余。
林婧婉站在石洞门口,有一丝犹豫。
这地方隐蔽是很隐蔽,可这样是不是,太暧昧了些?
见她不动,李重意不耐烦的自己先躬身钻了进去,催促意味明显。
林婧婉左右看看无人,也便跟着钻了进去。
“有什么发现?”
男人进来便是直奔主题,好似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与她谈。
这正符合她的意思,她便对他说起金修容今日的反常。
“她日日在贵妃跟前服侍,如果身上果真佩有能影响女子不孕甚至滑胎的香囊或者药丸,那是有可能会影响到贵妃龙胎的。
看昨日的情形,她与那个侍卫私通应也不止一日两日,这个年纪的女子是最易有孕的,她又日日在殿前行走,自然不可让奸情传出,因此我才诈她。
但我观她反应,的确是做贼心虚,我才觉得贵妃龙胎有损之事也与她脱不开关系,而眼下便是要查清她犯案的动机,下毒一事会不会与她背后的宁王有关?”
李重意听她逐条分析,心里已是在暗暗赞赏。
此女子有胆有识,又才华过人,的确是一柄好用的利刃,只且看她是不是能专心为自己所用了。
“本督在宫中行走多年,与宁王也有来往,从未听说过宁王与贵妃之间有过什么龃龉瓜葛,且那个朱建奇的父亲只是个小小的户部主事,他还是个庶子,又是年幼丧母,在家中生存艰难,这才进宫投效。
可他这样的出身,即便进得了勤政殿,也绝无可能入金羽卫,他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在宫中前途渺茫,宁王该是看不上他的。”
从昨夜到现在李重意也没闲着,派人把朱建奇的祖上八代都查了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