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懵了,她不是被刚刚差点儿落下马而吓的。
而是被此时此刻秦怀瑾的震怒而吓懵的。
随即,她心里一暖,他这是在乎她的安危才发这么大的火?
他松开她的腰,气呼呼地往马场外走去。
他也搞不懂他刚刚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也许只是觉得苏晓这女人笨手笨脚的。
苏晓赶紧跟上,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嘛,让你担心了,我发誓以后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
“你别自作多情了,谁会担心你?”他径直往前走去。
苏晓在他身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哼,口是心非的男人。不担心,那你为何那么生气?”
他在前面走着,她也不打算追上去。
秦怀瑾越走越生气,这女人,不该再上来给他说几句好听话吗?
真是个没良心的,他救了她的命!
她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苏晓在后面走着,一会儿采几根狗尾巴草,一会儿采几支野花。
将它们扎成一束还挺好看的。
不知不觉间,她闻到了一股香味。
那是来自她最爱的白兰花的味道。
那香味简直是沁人心脾,她悄悄深呼吸了几下,太香了。
循着飘来的香味,她往四周望了望。
原来在路的右前方,有两株长得很大的白兰花树。
她目测树干估计有人的大腿粗,它们长得跟两把巨伞似的,为路过的行人提供短暂的歇凉处。
远看那两棵白兰花树,还像一对情侣手牵着手站在那里。
这意境真像舒婷的《致橡树》。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这是她向往的爱情,也是她的爱情观。
只不过眼前的树不是木棉,而是白兰花树。
她爱白兰花,也爱白兰花树。
它长得并不像其他花那般美艳动人,它的美是一种素朴的美。
这香味秦怀瑾也闻到了,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没想到,只是几个月没见而已,它们似乎又长大了些。
它们是他七年前种下的,七年前种下时,它们只有手腕粗,如今快有大腿那么粗了。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苏晓,苏晓的目光落在那两棵树上。
他心想,“难不成她也喜欢这种花?”
人最是容易睹物思人,看到这两棵白兰花树就让他想起跟王依然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还在陆离岛,他骑着自行车,她坐在他身后。
他们路过一户人家,那户人家门口种着碗口粗的白兰树。
她跳下车,仰望着树上的白兰花。
他刹了车,回头看她。
她指了指树,“你能帮我摘几朵吗?”
“怎么摘?底下的花都被人摘了,我够不到上面的。”
她灿然一笑,“你可以爬树嘛!”
他脸一沉,“爬树?从小到大,我就没爬过树!”
“哎呀,什么都会有第一次,对男孩子来说,爬树可有趣了。”
“可我已经不是男孩子了,我如今已是一个成年男子,不会再做出那些幼稚的举动。”
“你小时候都没爬过树?那得多无趣啊!我无法想象你的童年,肯定枯燥乏味至极。”
“你别想忽悠我。”
“我怎么可能骗你,真的,你爬上去试试,说不定会弥补你童年缺失的童趣。”
见她那么喜欢那白兰花,他的内心有些动摇了。
后来,他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人,于是爬上树去给她摘了十几朵。
那次爬树的乐趣倒是没怎么体会到,做贼心虚的感受倒是令他永生难忘。
秦怀瑾向那两株白兰花树走去。
苏晓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树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个肺部似乎都被白兰花的香味所充盈。
苏晓悄悄瞥了一眼这一树的小可爱,要是能摘几朵回去就好了。
这两棵树虽然长得高大,可是以秦怀瑾的身高跳一跳就能摘到好些。
不过,她怎能流露出她喜欢白兰花?
秦怀瑾仰头看着这两株树。
她靠在其中一棵树上,目光落在手里的狗尾巴草和野花上。
沉默了良久,秦怀瑾才淡淡地道:“你喜欢这种花吗?”
苏晓这才抬头看向头顶的白兰花。
“这花?”她摇了摇头,“不喜欢,它长得又不好看。我喜欢长得好看的花。”
秦怀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庸俗,只喜欢徒有其表的东西,还敢说自己不是外貌协会的?”
苏晓不再争辩,“如果我承认,那你岂不是成为徒有其表的人?”
“有其表,再加完美的内在,这是锦上添花。”
“嗯,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看在你刚刚救我命的份上。”苏晓不再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