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韶军到了名楼,周夷星像看到亲人一样把他迎接进来。
“人在这!把他领走吧!”周夷星迫不及待地甩包袱。
姜辰喝醉了,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额前的碎发柔软地垂在脸上,与他强硬的性格截然不同,昏暗的光线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投下阴影,显得比白天更为深刻,薄唇紧抿,眉头微皱,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太乐意的模样。弯曲的手指勾着一只酒杯,琥珀色的酒液一滴一滴从杯沿滴落,沾了酒渍的衬衫衣领敞开一半,露出性感的胸膛,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他喝酒没节制,你也不劝着点。”韩韶军随口抱怨了一句。
周夷星大呼冤枉:“我还能拦得住他?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没把我灌到横躺在地上,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韩韶军想想也是,他姜辰横行霸道的,想做什么事连自己都拦不住,更不用提别人了。“你直接把他送我家不就好了,还特意叫我过来。”
周夷星眼珠子转了转,表情怪异。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说?”韩韶军发现了他的异样。
“嘿嘿,不瞒你说。”周夷星搭着韩韶军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还不是姜辰!他进门就说,如果喝醉了,就通知你来接他,否则下次要我好看!我他妈怕死他了!”
周夷星故意做了个害怕的表情。真害怕倒也不至于,但确实不想因为这种事违了姜辰的意,反正他要韩韶军来接,那就顺着他的意思给韩韶军打电话。但估计这些天陪他玩得烦了,所以一转身就把他卖了。
“你们喝酒时还聊了什么?”韩韶军顺势打听,这段日子白天不见他人影,晚上接回来倒头就睡,话都没说过一句。
“没什么特别的。”周夷星摆了摆手,“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我一提你他就跟我翻脸,他这人你还不知道吗?”
韩韶军无奈地摇头。
“倒是前几天,就我们一群人去你家那天,我们都喝多啦,你没不高兴吧?其实我们没想去你家闹的,都知道你喜欢安静,不喜欢把家里搞那么闹腾,都是姜辰这家伙,硬拖着我们去!”周夷星又把姜辰卖了一次。
“没事,偶尔也要热闹热闹的。”韩韶军客套地说。
“他可神经啦!我们点了一堆东西他一口都不吃,说一会儿有饭吃,问他跟谁吃又不说!后来说去你家,我们说他管他去,我们去别的地方玩,他偏不答应!你是没看到他那会儿的表情,哈哈哈哈!”周夷星话没说完,自己先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那会儿什么表情?”
“脸皱跟像被人踩过一样,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叫我说他是怕了,哈哈哈!”
“怕?他怕去我家?”
“可不是吗?好像你家养老虎了,哈哈哈!你没看见真是太可惜了!哈!咳咳!”周夷星笑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有,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把我们都拉过去,又赶我们走!真是莫名其妙!”
周夷星也喝得有点晕,笑着笑着又生起气来,韩韶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现在把他带回家。”
韩韶军取走将姜辰手中的酒杯,也许是他喝了酒的缘故,体温比平日还高一些,韩韶军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意识到还有旁人在时,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拨开垂落在他眼睛上的头发,姜辰不安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韩韶军摸了摸他的头,姜辰又惬意地哼哼了几声,看上去又乖又听话。
周夷星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有没有想明白。
韩韶军的视线在姜辰的胸口流连半晌,随后扣紧衣扣,将那一片春光锁住,随后拍了拍他的脸颊,试图将他唤醒:“姜辰?”
姜辰沉沉地睡着,鼻息间有浓重的酒气。
“要叫醒他吗?我叫人送一桶冰块来,塞他裤子里!”周夷星坏笑。
韩韶军把姜辰的一条胳膊架在脖子上,把他从沙发上拉起,但姜辰的脚刚一落地,又瘫软下去。喝醉的人没有任何意识,身体不会支撑,软得就像一摊泥。
“帮我一把。”韩韶军招呼周夷星。
周夷星只能苦命地帮忙,两人好不容易才把姜辰塞进韩韶军的车。
回到家里,韩韶军又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人弄上床,又坚持帮他脱去鞋袜外套和长裤,然后盖上被子。
疲倦地靠在床头,韩韶军累得满头大汗,听着身边沉重的呼吸声,脑中浮想联翩。
叫我说他是怕了,哈哈哈!
耳边回荡着周夷星的笑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韶军怎么都无法像周夷星那样笑得没心没肺。
回想起那晚姜辰别扭的表现以及他处处回避的视线,韩韶军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转个身,面对姜辰,韩韶军曲起一只胳膊撑住脑袋,凝望着姜辰的侧颜。
在静谧无人的夜里,韩韶军肆无忌惮地释放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感情,指尖勾勒出姜辰的轮廓,从眉心到高挺的鼻梁再到薄唇,他允许自己任性地放纵一次。就是这张漂亮的脸,自幼年时,就在韩韶军心底种下一颗种子,如今种子早已长成参天大树,根深深扎入心脏,牢牢地将其缠绕,至今迷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