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县,无名荒山。
夜色渐浓,陈老九脚步虚浮走在无人的山间小道上。
方才喝了不少酒此刻酒劲已经上头,陈老九不停打着酒嗝,视线逐渐开始飘忽。
“不就是去了京都嘛,有什么了不起!”
“山高水长,终有一日我陈老九也能去京都,有番大作为!”
神智不清的陈老九嘴上喋喋不休,脚下见路就走也不辩方向,待反应过来已经不知走到何处。
“不对,我家好像没那么远!”
“我这是走到何处来了?”
陈老九用力晃晃脑袋想将酒劲甩掉,同时开始仔细观察着周围地势,可他一个酒劲上头的酒鬼能看出来什么?
“怪了,周围怎么都长一个样?”
眼见寻不到正确的路,陈老九索性就打算顺着眼前的路走下去!
反正既然有路那肯定就通往人家,有人家就好办,他到时候再问问路就行。
又不知走了多远,陈老九脚下不知被何物给绊倒,他踉跄着伸手扶住路边的树才站稳了脚。
“什么东西?”陈老九有些气性,却也没去细看那险些将他绊倒的是何物。
要不说人喝多了什么糗事都能干出来,陈老九不忘拍拍手边方才叫他免于摔倒的树,以示感谢。
“树兄,真是多谢你!”
“树兄,你可知我家该怎么走?”
原本无人的林中,突兀的笑声忽然响起,似乎是在回应着陈老九。
“嘻嘻嘻……”
这笑声似婴儿啼笑又似女子欢笑,好几道笑声交织在一起,不停在陈老九耳边回响。
原本神智不清的陈老九生生被吓得神志清醒起来,什么酒劲,此刻全然被心中生出的恐惧赶了出去。
“是谁!”陈老九朝林中呵斥道:“何人装神弄鬼?你若是图财,那可真是盯错人了,陈某家徒四壁无财可图,你还是另寻他人去吧!”
陈老九此言道出后,林中还真就立刻安静下来,见动静消失陈老九以为贼人放过自己,才敢倚靠在身旁的树身上松口气。
“嘻嘻嘻……”
刚松口气的陈老九再次闻声后彻底不敢动弹,只因这次声音是他耳后传来的!
且距离很近,近到就像那人此刻就凑在他耳边笑!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顺着脸颊滚落,笑声久久不停,陈老九咬着牙拔腿就朝前跑,跑出去段距离后才敢回头看。
“哪儿是什么人,分明就是那棵树上长了张人脸!”
“陈老九不偏不倚,头就靠到了那张脸旁边,所以那诡异的笑声才会在他耳边响起!”
“待陈老九朝周围的树上看去,竟发现周围所有树上全部长满了鬼脸,那脸与人一样五官都有,他们不停在陈老九耳边笑着笑着……”
“后来陈老九就跑了,在山里跑了整晚才跑回来,可待他天明后带人再去寻那片林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老者讲述的陈老九遭遇,将客栈不少旅人吓得脸色煞白,唯独角落有三人例外。
子影非但不害怕,反而还好奇询问着老者:“老人家,你这故事是真的吗?”
他之所以不害怕,全是因为他已经见过不少模样各异的妖,而且他身边还坐着两位厉害的角色。
专负责捉妖的修行之人,晏昭!
以及专破悬案诡案的刑部侍郎,沈怀卿!
有这两位在就算有妖出现,子影身后有倚仗也不害怕。
老者剥开花生慢悠悠道:“当然是真的,我方才说的这些,都是那陈老九回来后告诉我的,那鬼脸的模样我还能画出来呢。”
像是无聊找人寻乐般,老者沉下脸盯着子影:“后生你想看吗?或者说你敢看吗?”
若是寻常后生定对此避之不及,可子影却敢:“老人家,那劳烦你画出来给我瞧瞧。”
见今儿碰见个硬茬,老者施施然笑着:“方才同你开个玩笑,我又没见过那鬼脸如何能画得出,我知道的都是听那陈老九讲的,你们要真想知道鬼脸长什么样,得去问那个陈老九。”
似乎想起什么,老者又遗憾道:“不过可惜……”
沈怀卿倒是被勾起好奇心:“老人家,可惜什么?”
老者端起面前的酒碗:“可惜那陈老九前不久忽然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暂时找不到他了。”
“每隔段时间,三川县就会闹起失踪案。”老者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打量番后,劝道:“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住几日就赶紧走吧,免得最后也不明不白失踪了。”
晏昭虽然不喜欢这老者说话说一半的习惯,但看着人家好心提醒的份上,还是道了声:“多谢提醒。”
几日前,刑部终于查到那具顶替郭大顺的尸体来处,他自称毕修远,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灵州三川县。
此外,再无其他线索。
他是何方人士家中有何人,通通查不到,就像这毕修远是忽然间冒出来的人,没有籍册也没有家人。
若不是晏昭验过确认他是人,沈怀卿甚至都怀疑,这毕修远是否是打哪冒出来的妖。
幕后真凶线索已断,京都近来又无妖物出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