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卿缓缓道:“有一人的确值得怀疑,先前苦于一直想不通郭大顺究竟是如何遇害,加之此人这两年又实在伪装得极好……”
可愁苦了沈怀卿。
晏昭追问:“此人是谁?”
沈怀卿眉微微拧紧:“比部计史彭正,入刑部五载也算是刑部的老人,两年前郭大顺遇害之后,我便彻查了刑部上下。”
至于结果,就如沈怀卿提前预想那般,并无任何异常。
有几个家中遭遇变故的,得沈怀卿出手相助也已经解决。
其他人,都还似往常般。
但很快,彭正此人引起沈怀卿注意。
“比部掌内外赋敛,经费俸禄……”
“计史彭正,每月俸禄并不多,他在淮香楼有一相好,从前去都只是同她说些情话聊些不顺之事,郭大顺遇害前他却忽然告诉相好,让其等他几月,几月后他定替相好赎身!”
“可彭正,除去他的基本开销外,他每月要给相好买胭脂水粉,还喜欢找人去酒楼大手大脚喝几桌,每月月俸基本不剩,他哪儿来的钱替相好赎身。”
郭大顺死后,向来花天酒地大手大脚的彭正忽然一改往日模样变得正经起来,他再也没去找那个相好,甚至还变得节省起来。
沈怀卿也不是没想过,或许要替相好赎身,这就是彭正哄骗了那相好随口说的一句话。
横竖,那姑娘也没当真。
至于彭正忽然变得节省,也没准是人家想省些钱来另有他用。
“哪知没过多久,彭正就给那相好送去了一支鎏金的簪子。”
“并叮嘱其相好,相信他所言,他一定会遵守承诺前去替其赎身。”
对于钗环首饰,沈怀卿其实了解得并不多,但一支鎏金簪子价值几何沈怀卿还是清楚。
“彭正从前几乎根本没剩下钱,哪怕省吃俭用一月也买不起那簪子。”
沈怀卿派人盯着彭正,可两月下来一无所获,彭正没有去别的地方,也没有见过别的人。
若只是单凭一支簪子,沈怀卿的确很难坐实对彭正的怀疑。
“彭正许是担心那相好见不到他,就会渐渐忘了他,因此彭正每隔半月,就会给相好送去价值不菲的首饰表达心意。”
晏昭端着手撑着下巴,心中思考着沈怀卿的话,照沈怀卿这样说起来,晏昭倒觉得这彭正应该不是郭大顺身后之人。
起码,目前听起来不像。
彭正应该只是个被引诱利用之人,这种人要么为财要么为权,两年了彭正都还是个比部计史,证明他不是为权。
他忽然能送得起相好鎏金簪子等贵重物品,证明他手中定是有一笔数目不少的钱财。
而他平日抠搜节省,或许都是演出来的,以为这样沈怀卿就不会对他起疑?
却不知,他的那点小心思,沈怀卿早就看穿了。
晏昭纳闷:“明知此人有问题,沈大人就没将他抓起来问问?”
沈怀卿叹了口气:“两年前就抓了!”
晏昭追问:“然后呢?”
沈怀卿僵住脸,他当时就质疑了彭正手中钱财的来处。
“彭正说他近来是发了一笔横财,但却不是受贿所得而是与人打赌赢回来的,我们顺着他说的去查,发现他的确所言非虚。”
“而郭大顺的死,他更是直言不清楚,他只是一个比部计史又怎么会知道,重犯会被提前关押在何处?”
“何况,郭大顺遇害之时,他身边有人能替他作证,不得已只能放了!”
那时沈怀卿还未想明白,究竟凶手是如何杀了郭大顺,他也想过写信向晏昭询问,可信写好,沈怀卿就察觉到身边有人盯着他。
这信就算送出去,也不一定能到晏昭手中!
就再次被搁置。
两年间,沈怀卿翻看了很多关于妖的记载,都未找到杀害郭大顺的妖。
“我甚至还询问过国师,可国师也说他并不知情!”如今沈怀卿再回想:“也不知这国师是真不知情,还是知情却不愿意告诉我。”
“国师?”晏昭眼眸微亮:“他很厉害?”
“据说也是位修行之人,得圣上青睐被封国师,平日喜欢在国师府中潜心修行,除非圣上召见其他时候基本不出门。”沈怀卿当时为了求见国师,还费了一番不小的力气。
至于这位国师究竟本事如何:“除去圣上外,未曾有人亲眼见过,所以不知。”
晏昭也只是难得听见有另外的修行之人存在,一时间有些难掩心中好奇。
待心中好奇散去,晏昭继续问着正事:“那沈大人如今可想明白了?彭正究竟是怎么联手石妖,杀了郭大顺?”
沈怀卿这两年,一直派人暗中紧盯着彭正:“彭正只是比部计史,很多大事都轮不到他手中,但他却有机会接触到有关的记录,例如脏赎逋欠之物以及大狱修缮相关的记录……”
晏昭好似明了:“难道是郭大顺被暗中押送回京途中,刑部为了防止郭大顺入狱后逃走,曾修缮过牢房?”
而这修缮记录,刚好被彭正所看见。
所以彭正才能提前知道,郭大顺会被关押在哪一间牢房,才能让石妖提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