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郭鹏一声命令,旁边几个下人就要上前来抓他,胡书尧知道若是被抓住又难免一顿毒打,连忙冲向另一个自己身前。
掀开自己的袖子,向他展示着自己手上不堪入目的伤痕:“你看,这些都是他们打的,这些都是证据,他们会要了我的命,救救我!”
在满心期盼中,胡书尧却见另一个自己扭过头同郭鹏道:“此乃世叔家中事务,我一介外人也不好插手,便先行一步了!”
胡书尧的万念俱灰中,郭鹏笑脸盈盈将人送走,随即胡书尧面临的又是一顿毒打。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关进柴房,从前胡书尧的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如今却似整个人彻底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就走了,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胡书尧气另一个自己的不作为,明明他都已经将证据摆在他眼前,他却轻飘飘一句家务事外人不好插手给打发掉。
可……
这不就是他从前对白妱君做的一切嘛,只不过曾经他加之在白妱君身上的一切,现在都回到了他自己身上而已。
此刻,胡书尧才当真是悔不当初!
“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郭府的恶人并未给胡书尧过多悔恨时间,郭鹏带着郭大顺郭贰福冬舒推开柴房门,他们身后还跟着那捧着身嫁衣的绣娘姜万萍。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阴狠,眼中都充满杀意。
郭鹏率先上前架住胡书尧:“在我郭府白吃白住了这么久,如今也该你回报我们了!”
郭贰福抓住胡书尧挣扎的双手:“就这样死了还有些可惜,以后我戏弄谁去!”
郭大顺从身后拿出根绳子,套上胡书尧的脖子:“能为我郭府死,是你莫大的荣幸!”
胡书尧求助一旁的冬舒,冬舒却低着头别开了眼:“我只是个下人,我救不了你,少夫人你便走好吧!”
姜万萍手捧着嫁衣,缓缓朝胡书尧走来:“少夫人放心,你走后,我定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上路!”
绳子越勒越紧,胡书尧已经喘不上来气,他双眼死死瞪着所有人,心里满是不甘和委屈,他就这样死了?会有人替他查明真相吗?郭府这群杂碎会得到报应吗?
“胡大人……胡大人!”
胡书尧猛得睁开眼,贪婪大口呼吸着,他双手抚摸上脖子,那里没有绳子也没有勒痕,再一瞧他如今这模样也不再是白妱君,变回了他自己。
“胡大人。”
这是沈怀卿的声音,胡书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如今不再身处郭府那个魔窟而是回到了县衙。
沈怀卿就坐在身侧,也顾不上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胡书尧立刻连滚带爬到了沈怀卿身前:“大人,下官有罪,下官对你有所欺瞒……”
沈怀卿听着胡书尧的话,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的神情,依靠在椅子上略微挑着眉:“哦?胡大人都瞒了我什么?”
胡书尧表情大悲大痛:“白妱君在郭府遭受郭府众人虐待,此事下官从前曾有所耳闻,但从前下官觉得此乃郭府家务事不便插手,所以……所以,下官就真没插手,下官简直不是人!”
若是那时他调查清楚此事帮助了白妱君,就不会有这后面诸般事情发生。
“明明能救,却没有救,是下官对不住她,对不住这所有人!”胡书尧磕着头:“我认罪!”
见胡书尧言语诚恳表情真切,不似做假,沈怀卿这次才是真信他是真心悔悟知错,不由称赞道:“晏姑娘的法子,果然厉害!”
晏昭?!
胡书尧惊恐转过头,见晏昭正倚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朝沈怀卿轻轻点着头:“我也十分满意胡大人现在的模样。”
她竟还敢待在县衙!胡书尧语气焦急同沈怀卿控诉着:“沈大人,晏昭和冥娘是一伙的,下官亲眼所见,她还杀了下官!”
此刻,只有他知道晏昭的秘密,胡书尧对上晏昭的视线畏怯得缩了缩脖子。
晏昭见自己还未动就已经将胡书尧给吓着,就没再起身,只是眼神示意着胡书尧:“我杀了胡大人?那胡大人此刻怎么还能站在这里同我说话?”
是啊!
胡书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还活着,晏昭没杀他!
不确定,又仔细摸了摸自己,身体还是热乎的胸腔里的心也在跳动,胳膊腿儿也全乎着。
方才一切难道是梦?
不,那绝不是梦,晏昭的确杀了他,他也的确变成了白妱君,在郭府挨的每一顿打都如真实。
虽然没死可胡书尧也开心不起来,他此刻对晏昭更加畏惧:“你对我做了什么?”
瞧了半天胡书尧唱的大戏,如今也该轮到她登场,晏昭背着手不急不慢起身:“要是照我从前的脾气,胡大人动了害我的心思,我是定会杀了你以绝后患的。”
毕竟,能动一次害她的心思,就难保不会动第二次。
这次他没下手那下次可就不一定,不杀他,难道还要宽宏大量原谅他,等他第二次得手不成?
“胡大人真该庆幸,这些年我得师父教导脾气大有改善,不似从前那般狠戾,下手也才留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