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身后之人是晏昭,怕被她瞧出什么端倪。
胡书尧紧咬着牙, 让自己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些,可缓缓扭过头时,双手却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索性,身后不是晏昭而是沈怀卿,他正戏谑欣赏着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胡书尧松了一口气:“沈大人,你何时走到我身后去了?”
沈怀卿也没想到会将胡书尧吓着:“胡大人自己想得太过入迷,以至于忽略了周围情况,我就是想提醒一下胡大人,以后晏姑娘不在时,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必在心里嘀咕,晏姑娘是本事厉害可她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
话虽如此,可背后说人坏话到底还是不好,尤其这对象还是晏昭,想到她出手时的模样,胡书尧觉得为了这条自己的小命,有些话还是在心里说比较好。
县衙外打从昨夜以后,就莫名热闹了起来。
郭府遭人灭门一事胡书尧就算有心想瞒,那也瞒不住,县衙门前总围着那么几个百姓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想抢先别人一步,瞧出什么别人还不知道的消息。
沈怀卿远远打眼一看,还以为又是瞧热闹的百姓围在县衙门口讨论郭府灭门一事,还想凑过去听听是否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下一刻,隐约看见那人群簇拥之中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长发细腰,头上的木头簪子纹样独特诡异,整个扶桑县找不出第二支,它的主人是晏昭无疑!
此刻,晏昭正一手拿着个包子往嘴里送,另一手拽着一人往县衙里走。
“我不去,我不去!”
走得近了,沈怀卿看得也更加真切,晏昭手里是个男子,面黄肌瘦脸上衣衫上满是脏污,显然是饿了好几日,落魄之中连形象也没来得及顾。
见要进县衙,男子拼命抵抗着,可架不住他遇上的是晏昭。
将手中的包子三两下塞进嘴里,动作利落干脆却又不失文雅,随后晏昭便像拎小鸡仔一样,将男人给拎了进去。
胡书尧被惊得怔在原地,半晌才想起来:“大人,晏姑娘方才带进去的,好像就是郭府那个不见踪影的门倌儿任远!”
沈怀卿闻言快步走进县衙,晏昭正将门倌儿任远移交给县衙捕快,捕快问其罪名。
晏昭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好的包子:“行窃!”
捕快又问:“那失主是?”
晏昭示意着他:“我!若不是我反应快,他就已经得手了,虽然行窃未遂却也是贼,抓回来给你们定罪。”
随即,沈怀卿就见她顺势找了个地儿一坐,悠闲吃着包子,不禁出声问道:“晏姑娘不是说,回来休息?这又是?”
晏昭伸出手,沈怀卿竟立刻懂了她的意思,食不言寝不语,待晏昭又将一个包子下肚后才抽空回道:“饿着怎么睡,自然是吃饱了才好睡,结果没想到竟遇见了个行窃的。”
捕快正要将人带下去,沈怀卿带着胡书尧赶来将其拦下,那门倌儿任远见到胡书尧神情便不自然起来,这叫胡书尧确定:“大人,他就是任远!”
任远将自己的脸涂得比乞丐还脏,穿着也破烂不堪,和画像上简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也难怪县衙的捕快拿着画像找,找不到人。
沈怀卿刚想上前,任远就疯狂挣扎着:“我不是任远,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任远!”
那捕快一人禁锢他还有些吃力,就在此时原本坐着的晏昭忽然起身,任远瞬间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缩着脖子不再动弹。
晏昭在众人的视线中,缓慢给自己挪了个地儿,才示意着:“你们继续!”
沈怀卿仔细观察着晏昭方才坐的地方,终于明白,敢情原来是她面前有根柱子挡住了视线,她才挪了个地,瞧给人任远吓得!
思绪回拢,沈怀卿继续追问着已经安静下来的任远:“为何要逃走?”
任远的视线对上沈怀卿时毫无波澜,嘴上仍辩解着:“大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是个乞丐,方才惦记那位姑娘身上的银子我认了,可你们不能给我加些莫须有的罪名,那个任远犯了事你们找他去,我真不是!”
“你还狡辩?”胡书尧凑到任远面前怒视着他,斩钉截铁道:“我打郭府来往过多少次就见过你多少面,别说你在脸上涂些泥就是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沈怀卿沉稳冷静,趁机机抓着他话里的漏洞:“你若不是任远,那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告知我们,待我们确认后自会还你清白放你离开。”
任远辩驳道:“我是个乞丐……”
沈怀卿神色冷峻:“就算是个乞丐,也该有个来处可查!”
任远随口答着:“我就是扶桑人士,家道中落才成了乞丐……”
沈怀卿步步紧逼:“是哪户人家?从前住在城中哪处?”
任远面露不耐:“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沈怀卿却笑了:“本官已将所有扶桑县籍册牢记在心中,你只要说得出来,本官便知道!”
扶桑县所有籍册?
胡书尧不自觉用敬佩的目光打量着沈怀卿,明明都是一样构造的人,怎么沈怀卿就能一夜记住扶桑县所有籍册,而他胡书尧就不行?
这人与人之间啊,果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