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木料了,常人看到这树根,都只会觉得,这拿来烧火都有些不够好……
不过,看这木料的纹理,陆怀谨眉头微皱:“这是酸枝木根。”
能把材质紧密的酸枝木劈成这样,也得费一番力气的。
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做到的,硬生生把这树根给折腾成这个样子。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孔谋饶有兴致地看着陆怀谨。
陆怀谨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酸枝木木材结构细密,手感光滑,虽然这截面有些零乱,但还是能够看得出,它是非常整齐的……”
断裂的时候,很明显遭受了粗暴的对待,但是酸枝木依靠着它紧实的结构,还是让整体稍微收敛了一些。
要是换成别的木料,恐怕现在摆在眼前的,早就不是一截树根,而是一堆木柴了。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自然,语气平静。
好像,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说的这些东西有多稀奇一样。
因此他也忽略了,旁边一众看着他说话,都听懵了的学徒们是有多么的震惊。
“你……”孔谋耐心地等他说完了,才微微一笑:“什么时候来的?”
陆怀谨想了想,按照正常的时间的话:“来了三个月了……”
三个月啊……
“才三个月。”孔谋点点头,拿起了斧头,反手递了过来:“来,劈一斧子试试。”
劈什么?自然是劈眼前这酸枝木树根。
已经破破烂烂,感觉就剩了截朽根,没什么好劈的了。
这要是换成别人的话,恐怕会觉得孔谋这是在没事找事,故意刁难人呢。
陆怀谨却没说什么,伸手接过了斧头。
他平静地看了看,又把这剩下的一小截酸枝木树枝给翻了过来看了看。
不得不说,这劈的还是挺有技巧的。
下边的这一截树根,基本上,没有任何空心,颜色也都相当的一致。
倘若还要说有哪里不大好,那只能是……
陆怀谨握紧斧头,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挥。
“咯咔!”
这阵子的柴没有白劈。
哪怕是如此紧实的酸枝木树根,在陆怀谨的斧头下,也是应声而裂。
但是,木材紧实就是有这个好处。
即使又被狠劈了一下,树根也没有裂。
甚至陆怀谨这一斧,直接将整个树根劈成了两块。
末端那片嶙峋苍劲的树根,全都被分到了一侧。
另一块,则只剩下些许起伏,仿若峰峦。
“他劈得这么利索……”
“这酸枝木有这么容易劈吗?”
“难道是我记错了?这不是酸枝木?”
“我上次劈过一斧子,唉,没劈得动。”
其他人窃窃私语着,都在好奇地觑着陆怀谨。
真不知道他怎么确定的,怎么就知道该劈那一处呢?
要是劈坏了,可咋整?
他难道能赔一块酸枝木树根来么。
这会子,众人才恍然想起:啊呀,陆怀谨甚至都还不是孔谋的徒弟呢。
他好像还只是一个帮工,一个最低级的,搬运工。
陆怀谨看了看,却好像还不太满意似的握着他的斧头。
转到了侧面看了看,陆怀谨下定决心,伸手又是一斧头。
这一次,却是直接小些那块最后的平整地都给劈没了。
虽然只是劈下来一小点,可是影响却是巨大的。
整块树根没了原来的牵绊,彻底疯狂了。
那些嶙峋的根桠,像是朝着天空伸出的手一般,张牙舞爪的。
“给我。”孔谋一伸手。
陆怀谨看了他一眼,摸不清他究竟是高兴还是生气,但还是依言把斧子递了回去。
下一秒,孔谋开始认真地雕琢起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陆怀谨这劈的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孔谋不说话,他们谁都不敢作声。
尤其是跟陆怀谨一块儿的帮工,一个个都紧张得不得了。
反倒是陆怀谨,还挺放松的。
他站在边上,甚至偶尔还会帮着递递工具。
之前孔谋做根雕的时候,陆怀谨也看过几回了。
他不仅会用到斧头,还经常会用到锉子刻刀之类的。
只是用得较少。
难得的是,孔谋基本不需要张嘴。
做到了哪一步,该用什么工具,一伸手,陆怀谨就会准确无误地递到他的手里。
第一次这般的时候,孔谋有些诧异。
因为他刚张口准备说话,要刻刀的呢,话还没出口,刻刀已经递到了他手里。
他抬头,盯着陆怀谨看了两秒。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眼里掠过了一抹兴味。
然后,他便低头继续雕琢起来。
他雕琢的时候,世间万物仿佛都不复存在了。
孔谋既没管他的朋友,也没管这些徒弟什么的。
他做根雕,眼里就只剩下了根雕。
期间,除了切换工具的时候,会和陆怀谨偶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