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喜看着倒下的周煊元,紧张的试了试他的鼻息,低语:“大娘子,现在……怎么处理?”
“既然世子爷要夜宿云聚苑,那便留宿吧。”姜青芷淡淡的。
“那,这床榻……怎么安置?还是和之前一样,让世子爷安置在暖阁吗?”
“你没听说吗?是国公爷安排世子爷来我这里的,既然有眼睛盯着,就要把戏做足,要不然,我给他下药做什么?”
姜青芷悠然拿起筷子,自顾着用晚饭。
“就让他安置在卧床之上,只是要在一侧为我再准备一套被褥就行。”
“大娘子,你,你真的要……”润喜欲言又止:“这万一半夜里世子爷醒来,再,我们又不在,那……”
“放心,药是我亲手调配的,剂量和药效我都心中有数,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他是不会醒的。”
姜青芷对自己的药有着十足的把握。
就为了预防如今这个局面,她特意调配了一点醉,就是为了防备今日这样的囧况。
润喜见她对此事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门。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都过来,世子爷不胜酒力,醉了,你们去准备沐浴的水,伺候世子爷洗浴。”
云聚苑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都被叫进了正屋,伺候“醉酒”的周煊元洗漱,折腾到大半夜,才总算安置了。
姜青芷将四周的床帏都用钩子勾住,露出了一大张雕花木床。
润喜摁灭了几盏油灯,将蜡烛点亮,罩了灯罩,过来伺候姜青芷褪下钗环外衫。
“大娘子,我和竹枝还有田妈妈就守在外面,要是真有什么……”她瞥了眼床榻上熟睡的周煊元,压下声线:“你就只管叫一声,起夜,喝水,肚子疼什么的都行,我们会马上冲进来的。”
姜青芷虽然说会一夜相安无事,她还是不放心,便唤了竹枝等人守在外面——就怕万一呢!
“不用,你们……算了,也就一夜而已,你们要守便守着吧。”
姜青芷没有再坚持,换上软烟纱绸罗的衣裙,低声叮嘱。
“只是你们守夜的事情,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如今人多口杂,谨慎为上。”
“大娘子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润喜再次看向周煊元,确定他睡的死沉,这才关门离开。
雕花镂空木床的两侧都有床柜,姜青芷从床柜上爬过去,睡到里面的被窝,小心翼翼的没有碰到周煊元。
周煊元睡在床边上,四肢笔直,睡姿标准,呼吸匀称而绵长。
姜青芷听了一会,确定他的呼吸没有任何起伏,这才放心的阖上眼眸。
不多时,呼吸也沉稳下来,沉沉睡去。
屋子外面。
润喜和竹枝都紧张的坐在台阶两侧,你看我,我看你。
她们既害怕姜青芷叫嚷,又想听到她叫嚷。
田妈妈是过来人,眼神有些复杂:“这男女之事,你侬我侬之时那是防不胜防,除非是……”
她欲言又止。
润喜和竹枝同时看来:“除非是什么?”
“算了,你们两个未出阁的,和你们说了也不会明白,就这样守着吧……总之,若非是要紧的声音,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男女欢好,情之所起,并不是两个小姑娘所想的那么简单。
一旦情绪到了,氛围起来了,那便是神仙都挡不住的事情。
可惜,这种事情她实在是不好和未出阁的姑娘细说。
*
入夜。
偌大的国公府静谧非常。
两名黑衣人掠身而下,稳落于院内,再掠起,轻柔如羽的落于屋脊之上,几次反复之后,旋身落于云聚苑。
其中一个刚要掀开屋脊的落瓦,另外一人拦下他,指向不远处。
那是暖阁的天窗。
此时天窗微开。
“从那边下去!”
“侯爷,您下去吧,我守着……”顿了下,又咋舌:“侯爷,真的要下去啊?你莫要再吓到姜姑娘!”
“她会被吓到?哼!她都敢留男人夜宿了,她会被吓到?”
“……呃?这个……”
“守着!”
男人掀开天窗,衣衫猎猎,翩如鸿毛的落于地上。
从暖阁到卧房,要穿过一道长廊,两间偏房,他一路踮着脚尖,没有留下半点声音,无声的来到润喜等三人面前。
这三个人,说是要守着门,等姜青芷的叫唤,此时却睡成一团,还打起了轻鼾。
他踮着脚尖,悄然无声的推开屋门,转过屏风后,一眼就看到了床榻上的两人。
他的瞳孔瞬间一缩,掠身翻过长桌,落于床前。
周煊元还是睡的像条咸鱼,手脚规矩,身上的被褥连到褶皱都没有,显然是从睡下之后就没再动过。
倒是姜青芷,习惯性的抱着被子蜷成团,长发散了枕上,遮住了半张脸。
睡梦中,姜青芷闻到了一股十分所熟悉的味道。
霍钧承的味道。
他的味道很特殊,独树一帜的清香,又带着一丝丝的清甜。
这种味道她只是闻到过一次,便鬼使神差的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