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你,你现在要梳妆出门?”润喜惊了,连忙过来:“之前小世子来的时候,你还是病恹恹的躺着不能动呢,现在却突然梳妆出门,若是被小世子知道,那,那怎么解释?”
“……”姜青芷蓦然站住。
是啊!
周煊元早上过来的时候,她还连床都不能下呢。
这要是被人看到她现在生龙活虎的出门,还不知道会引出什么样的事端呢!
不过,也仅仅是沉默片刻,姜青芷便下定了决心:“张金成,你先去打听着消息,半个时辰后在后门等我,记住了,准备一辆马车,但是不要用国公府的马车。”
张金成懵懂的转身离开。
润喜急道:“大娘子,眼下是多事之秋,这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从后门走怕也不周全呀!”
姜青芷却不担心这个:“这个简单,你从私库取一千两银子,召集家里所有的女使小厮,让他们半个时辰后去议事厅领银钱,就说是我看大家这个月辛苦,用自己的嫁妆添置的赏银!到者有份!”
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撒点钱,就能将家里的人都拉扯去议事厅,也就不会有人发现她从后门离开的事情。
润喜彻底惊住了。
她跟姜青芷那么多年,第一次猜不透她的心思。
她想不明白,那个叫吴醒山的男人究竟有什么特殊,竟然能让姜青芷这么费心神的也要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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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喜先是让人将发钱的消息散出去,定下来领银钱的时间,然后拿着钥匙去私库,亲自点了一千两白银,让四个婆子抬去了议事厅。
众人听说有赏钱可拿,都激动坏了,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往议事厅。
他们的工钱并不高,一个月也就几贯钱到几十贯,像润喜这样的大丫头也就二两银子的月例。
如今姜青芷出手就拿出一千两打赏,白得的月钱,谁不积极?
没到规定的时间,议事厅外就站满了人。
灯笼高挑,亮如白昼。
润喜和竹枝对视一眼。
两人刚才粗略计算了一下人头,发现国公府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润喜打开花名册:“连日疫病,很多人病倒了,没病倒多数要承担更多的辛苦,大娘子将这一切都看到了眼里,也感念大家的辛苦,所以让我拿了银钱过来打赏,也不多,不过是你们三倍的月例而已,下面,根据花名册上的排序,念到名字的都上来,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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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后门。
张金成一直守在后门口,见到有人过来,立即小心的迎上去:“大娘子?”
姜青芷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戴着帽兜,宽大的帽檐下,看不清脸庞,只露出略显苍白的唇。
“没人注意到你吧?”
“大娘子放心,我和我兄弟换了衣服,用的也是他平日里拉人拉货的车,就算有人看到,也只会以后是他来国公府,不碍事的。 ”
“吴先生的家呢?打听出来了吗?”
“找到了……”
“那快些走!”姜青芷上了马车,敛衣坐下。
张金成吹灭了辕下悬挂的灯笼,只留下马车后尾的一盏,上面是个“和”字,这是张金成表弟家的标记。
出了主街时,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张金成加快了速度。
“大娘子,吴先生现如今没有住在城里,他在城外的果子林,之前在国公府家塾的时候,就住在家塾那边,出事后才回了果子林,我已经让人去盯着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会有人告知咱们的。”
“果子林要出城,城门子时会宵禁,”姜青芷咬唇,估算了一下时间:“快些出城,咱们必须在城门宵禁前赶回来!”
子时一过,城门就会关闭,如果不能在那个时候赶回来,他们就得在外面过夜了。
果子林距离汴京城也就二里地,但是下了官道后,下路颠簸,张金成不得不放缓速度。
姜青芷平日里出门不是软轿就是软车,哪坐过这么颠簸的货车,没多久,浑身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她本想着事情紧急,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越忍越难受,颠簸的直吐。
“张金成,停车,不行了,我得走一会。”
脚踏实地后,她破天荒的感觉走路竟然也是一种享受。
空寂的乡下小道上,马车的咯吱声混着虫鸣,若不是时间紧急,她真想就在此地感受一下清风明月的惬意。
倏地。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从汴京城方向而来。
张金成连忙站起身,立在马车上眺望身后:“大娘子,有马车过来了。”
此时马车距离还远,只能看到两个高挑的灯笼随风晃动,晃得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清楚。
姜青芷不能露面,立即折身上马车。
后面的马车很快便追了上来,疾驰着超了过去,但随即在前面停下,车夫转身跳下了马车,转身看着他们的方向。
“那是?大娘子,好像是霍侯爷的马车?”张金成放缓车速,压低声音。
“霍侯?”姜青芷一怔:“霍钧承?”
“刚才马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