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喜送徐管家出门时,特意叮嘱:“徐管家,我们大娘子刚刚掌家,还有些事情不熟悉不了解,这要是有什么疏忽怠慢的地方,还得麻烦徐管家帮我们大娘子留意着。”
“姑娘客气了,大娘子是当家主母,我这个做奴才的自然是尽心尽力,不敢懈怠,”徐管家行了一礼,起身时,低声道:“也请姑娘转告大娘子,奴才会尽心做事,让大娘子放宽心。”
姜青芷出手就是大手笔,这样的主子,谁会不尽心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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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芷收到丧贴的时候,便让人快马加鞭个去云华寺请盛氏。
第二天上午便要去北伯侯府吊唁,盛氏得连夜赶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能赶上第二天的吊唁。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姜青芷便收到了门房送来的消息,说是去云华寺的人回来了。
姜青芷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走的这么急,路上那般颠簸,婆母能受得了吗?”
等外面的人进来回话,她竟然才知道,盛氏并没有回来,而是让去传话的人带了封信回来。
信还不是盛氏的字迹,想必是手下嬷嬷代的笔。
信上说,盛氏身体一直不好,但不是染了疫病。
去了云华寺之后,法华大师便一直在调配中药,让她调养身体。
如今虽然好些了,但还是弱的很,实在不易长途奔波,所以北伯侯府的吊唁,她便不去了。
信的末尾,还特意叮嘱姜青芷,让她和周煊元去吊唁的时候,多替她烧一炷香,再将她身体不适,吃药调剂的事告知北伯侯,免得误会。
姜青芷看完信,简直无话可说了。
“他们俩,还真是亲娘俩!一个不来,两个不来也就罢了,还都让我替他们位置体面,上香行祭……”
当真是讽刺的很!
盛氏以为周煊元会去,所以委托儿子代替行事。
周煊元则以为盛氏回去,所以让母亲为他维持体面。
润喜等人站在那里,不说话,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事?
这是姜青芷掌家之后,以当家主母身份行的第一份大事,竟然遇上那母子俩一起做了甩手掌柜。
这让她们大娘子怎么处理?
“大娘子,要不,咱们找些旧人问一下吧?”
“是啊,咱们姜家以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也没人指点一下礼数什么的。”
“这万一做错一点,那……丢的可是大娘子的面子呢!”
“……”
权贵人家的礼数与姜家那样的商贾之家大有不同。
尤其是在白事上,稍微一点的差错,都会成为贵妇圈层茶余饭后的笑柄。
姜青芷静静的坐着,眼神有些恍惚,不说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润喜走上前,低声道:“大娘子,要不,咱们派人回去问一下老太太吧,她肯定是知道一些礼数的。”
姜家是商贾人家,从没参加任何贵眷过身后的祭奠大礼。
因为他们不够资格。
但是姜王氏不同,她在出嫁之前,可没少去那样的场合。
如今盛氏不在,曹姨娘也没了,姜青芷就算想找个人现学礼数,都没人会教她。
可不管润喜怎么说,姜青芷就是不说话。
她半靠在椅子上,左手拿着信纸,右手的指腹有一下无一下的敲打着椅背,黑曜石般的眸子折入了东方微露的晨光。
“大娘子?”
润喜低低的唤了几声,见到姜青芷依旧出神,遂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唔?”
“大娘子,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事,”姜青芷收回几分心神,淡淡道:“想起了前尘往事而已。”
“大娘子,你才多大,就说前尘往事?”
姜青芷没有解释,淡眸:“什么事?”
“我们想着,大娘子没去过这样的场合,这若是去了露怯,怕是不好,要不要先派人回去询问一下咱家老太太,问一下这些场面上的事?”
“润喜,你是这是怕我去了北伯侯府丢人?”姜青芷倏然坐起身,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我在你们眼中,就这么不靠谱吗?”
“不是,大娘子,我们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有备无患是最好的,”竹枝也连忙过来解释:“润姐姐走不开,我便回去问一下,听些规矩总是好的…… ”
“不用了,”姜青芷将信纸折叠起来,交给的竹枝:“你先别担心那些未来的事了,现在去大世子那边,将信给他,若是人不在,就交给李姨娘。”
周烁正是国公府大世子,未来的袭爵之人,这样的场合是必定要到的。
而老国公因为疫病的事,一直在宫里侍君,所以这次北伯侯府的吊唁之事,只有姜青芷和周烁正前行。
吊唁是正式场合,来的都是的名门贵族,皇亲国眷,所以李姨娘那样的妾室是没法登堂入府的。
但周烁正身子不好,又必须有她这样的人贴身照顾,她便坐了马车,同周烁正一起前行。
等到北伯侯府,她替周烁正打理好了一切,便送他进门,自己则让车夫赶了马车去北伯侯府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