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盛氏的脸色难看的要死,时不时的看向冯氏:“这些都是家事,但若是曹氏真如你所说,做空了公库一千斤的药材,也是要严办的。”
她这是在敲打姜青芷,让她说话做事注意分寸。
毕竟冯氏还在这边坐着呢。
曹姨娘再不是东西,那也是大房的人,要丢人就关起门来丢人,在自己家里丢人也就罢了,没必要吆喝的二房也知道。
孰知,冯氏就是要看热闹,立即阴阳怪气的笑道:“大嫂嫂,这怎么能是家事呢?咱们还没分家,这公库里的东西咱们也有份,要是真有差池什么的,自然是要知道的。”
“二弟妹放心,若真有什么,必然让你知道!”盛氏没好气的将旧账册丢到桌子上,叱声:“姜氏,你不是说你还收了其他的旧账册吗?那就都拿过来,我这边有账房,让他们拢共算一下,看看账目究竟是怎么样的。”
“可不是吗?这么多年了,我们二房和三房都没盘过总账,每年不过是看着年终尾帐上的那一串数字,大嫂嫂这一提醒,我也觉得应该好好的盘一盘。”
冯氏慢悠悠的站起身,轻轻摇着团扇,遮住压不住的嘴角。
“账本繁多,也不能只辛劳大嫂嫂手下的人,这样吧,我们二房也送几个账房过来,大家一起盘账。”
盛氏本想拒绝,但又怕冯氏生出难听的说法,只能咬牙默认,气咻咻的看着她们主仆一行人离开。
她一甩手,“啪嗒”一下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跪下!”
曹姨娘身子一颤,连忙跪下:“母亲,儿媳知错了……”
“没说你,你跪什么!”盛氏厉声呵斥,眼尾一抬,凶咻咻的怒视着姜青芷:“姜氏,你是故意的吧?”
姜青芷缓缓起身,提了衣裙,优雅挺拔的跪下:“儿媳不知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少给我装了,我知道你是有些小聪明的,但你别忘了,你是元哥儿的大娘子,是曹氏的弟妹,你们两个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你如今竟然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
“母亲这话……儿媳就更不明白了!”
“你不明白?那冯氏是什么人?那就是见了骨头都要咬三口的人,她知道了公账上有亏损,那就势必会咬死不放,到时候你让曹氏如何收场?让我们大房如何收场?”
“母亲原来是说这事呢?”
“你……”
盛氏都要气冒烟了,姜青芷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的她瞬然起身,怒气冲冲的就走了过来,手指头几乎戳到她的眉头了。
“姜氏,你这什么态度呢?”
姜青芷淡眸抬眸,依旧是从容优雅:“母亲,不过就是一点银子的亏空,曹嫂嫂补上也是了,母亲为何如何动怒?莫非……这一千斤药材的亏空并不是曹嫂嫂所为,而是母亲的原因?”
“当然不是我!”
“那母亲就更没必要激动了,”姜青芷斜睨向身边的曹姨娘,似笑非笑:“曹嫂嫂也不必紧张,我暂且不会将其他的账册交出去,即便二房查账,也不过就是药材上的亏空而已……这点小钱,曹嫂嫂应该是有的吧?”
“小钱?”曹姨娘咬碎了银牙,“大娘子财大气粗,自然不会将几千两银子放在心上了……”
“几千两?”姜青芷眼尾佞出一抹笑痕:“曹嫂嫂是不是记错了?亏空的账目上,不乏很多血燕鹿茸人参这样的珍贵药材,光是那碗口大的太岁,怕是都要三千两,若是细算盘点的话,两万两都不止吧?”
“什么?”盛氏听到这儿,气愤变成了震惊,难以相信的看向曹姨娘,“那个太岁是祖宗留下来的传家宝,你都敢打它的主意?”
“母亲,没有,”曹姨娘连忙一头叩在地上,惊恐道:“太岁还在,只,只是给了大世子调养身体,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母亲是知道的,那些药都没用,我就想着用太岁给他补补身子,许是,许就好了呢……”
“什么?你还给烁正吃了?”盛氏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的事,脚下不稳,后退了好几步,被刘妈妈等人从身后搀住了。
曹姨娘连忙道:“母亲息怒,那太岁我只给了大世子吃过,别人没动过,而且大世子吃过之后,身子明显比以往好多了,母亲也是见过的,不也说大世子的身子骨比以往硬朗多了……啊!”
曹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氏抽了一耳光。
用力之大,她自己都没站稳,摔到地上。
曹姨娘就更不用说了,狼狈的趴在地上,脸颊红肿,鲜血从嘴角滴落在衣襟上。
“母亲……”她惊恐的捂住脸颊,不知道盛氏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盛氏坐在地上,挣扎着还要去打曹姨娘,但被刘妈妈等人劝住了,气的她指着曹姨娘破口大骂。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正哥儿是我儿子,他身子不好,我不知道给他用太岁补身子吗?那是因为御医说他肝火虚旺,身子虚空,切忌大补,尤其是太岁这个玩意,阴气太过,一旦吃了,那就是饮鸩止渴,只会加快他身子的消耗……那就等同于回光返照!啊,我的儿啊……”
盛氏崩溃的嚎啕大哭,曹姨娘也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