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重逢 楚天河、肖子武回到客栈,于闲散中苦挨日子,终于等到发榜之日。且不提在榜上的、不在榜上的如何高兴得发狂,抑或失意的欲死,终是天不负英才,天河、子武二人都榜上有名,而且中了前三甲。官府的喜报直送到客栈,连店掌柜都眉开眼笑,连连阿谀奉承地说: “二位客官真是天上文曲星下界,也给我们小店带来好运了啊!以后我们店就该做:‘双星店’吧!店钱都不要了,只给提个墨宝便好了!” 天河、子武哪顾得这些,飞奔了出去,骑上快马一边喊叫着一边在郊外飞驰,先弄了个通身是汗,又吹这郊外的清风,只觉着满身的惬意,满心的快活!真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两人折腾够了,复又回到闹市欣赏起京师的繁华来。只见街市似比往日热闹了几倍,大街小巷纵横相接,人来人往人头传动,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商贩店铺:红红火火;阁楼酒店:灯红柳绿;王公宅第:飞檐连甍;画角雕梁:巍峨庄严。特别是那春风吹引娇莺语,锦缎纱衣罩丽人,真是:顾盼生姿,风华美;移步生香,时尚新。 子武不仅感慨道:“他日步金阶,春风入我怀。” 天河却道:“今日风物好,明朝请长缨。” 两人都兴奋的仿佛长了翅就要飞上天一样。兴匆匆之际见前面人潮涌动,人语沸沸,二人也挤入近前,只见眼前一座装饰华美的红楼,门前的彩台高筑,彩带披覆,音乐悠悠袅袅,华美的灯饰闪闪烁烁从外门直入内院。内院伸出一架栈桥似的回廊,直通台上,台两侧红绸及地,上绣两联,上联是:燕歌赵舞红妆已谢,绝代倾城素袖当风。横幅高扬:头牌花魁惊世一舞。天河、子武不仅叫绝,今天是什么日子连青楼的头牌也招摇起来,真是惊世骇俗。 又听周围人议论纷纷:“听说芙蓉楼新来了一位歌舞妓,那美的仙儿一样!是老板花大价钱买来的。” “——是吗?那定然开价也高了,恐怕我等都无缘近身,近日正好是时机,一睹芳容,死而无憾了!” “——近身?人家清高的了得,只献歌舞,不卖身,就是再腰缠万贯,在达官贵胄也不能近身的。” “——竟有这等事?从古至今还没听说□□不卖身的,唬谁呢?拿捏着要个高价罢了! ” 正在大家议论纷纭,忽闻乐声变得激越起来,继而又清脆悠扬了,台上片刻间衣袂飘飘,飘上两对粉红衣裙的舞娘,个个纤腰玉面,舞姿轻盈。一会又步出两队绿衣裙的舞娘,亦是裙裾款款。整个台上如风荷翩翩,春水漾漾。真个芙蓉楼,名不虚传! 忽然琴韵一转,复泠泠而起,仿佛一波水自天边来,一缕风自天外起,倏然间红菡碧叶两边分,从内门旋转而至一团墨叶,墨叶缓缓婆娑散开,音韵又戛然,恬然由碧叶中心婷婷而出玉白的尖尖莲蕾,定睛观时,伊人袅袅分开头顶的双臂,乐音清灵之中,蓓蕾初绽,颤巍巍露出高挽乌髻上几根鹅而绿的细蕊,芙蓉面温婉娴静,扬起孤傲从容,凌波袖飘逸舒缓,舞出衣底馨香,蛮腰细细,转着玲珑倩影,裙裾田田,衬出足底轻盈,静静兮初开白莲初照水,轻轻兮冰清玉质映清滢。天河猛然间,魂魄里只有雷声困困, “绿玉儿,绿玉儿,绿玉儿!” 他的心在呼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再看不见什么曼舞翩翩,再听不清弦乐声声,他的灵魂有一时被掏空了。 突然一阵喝彩沸腾,有人抓住他的衣袖猛摇—— “好——好——” 竟是子武,他也疯狂的叫好,天河重聚眸光,见天上凌空白影,长袖贯月,琴音早已急促,如珠玉急落,那“白莲”迎风摇曳,花瓣时而婆娑。时而飞动。时而又零零然欲堕,而伊人舞姿由柔美娇丽转而柔韧飒爽,忽而间,又凌空旋舞似欲羽化而去,正在人们忘我的举目,看那飘飘仙影,白鹤一样再一次振翅而起,却见其长袖驭风舒张,猛然旋转而下,玉袖披拂飘零,裙裾散开如萍,下腰及地,举颈侧倾,蕊散香溢,花谢随风。乐声止,灯儿暗,人们方觉月上柳梢,风正轻轻。 舞已毕,灯复明,一个丰腴的风韵老鸨登台谢幕,旁边绿玉儿轻轻万福: “这便是我们芙蓉楼的头牌——绿玉儿姑娘,不但舞姿超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歌喉极美。今日初次露面,多谢诸位抬举捧场,欢迎以后常到我们芙蓉楼,我们绿玉儿姑娘定然多多施展才艺……” “别光说什么才艺,那玩意都是虚的,今儿老爷我就花大价钱,包了绿玉姑娘,哈哈哈!给你们开个胡!” 不待老鸨的“广告”做完,已有人急不可待的在台下抢先搭腔了。 “客官有所不知,绿玉儿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我们有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