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奎的脸色已经黑成焦炭。
通过刚才种种,他已经很清楚地看出事情起因,也很清楚地看出范安有意偏袒萧羽。
能让临安太守偏袒之人,除了前来主持赈灾的大乾六皇子,也有可能是京城某位高官显贵之子。
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每年春夏之际,都会有许多京城的高官子弟前来临安游玩。
当下贺奎阴着脸道:“这位王公子,我看阁下有些眼生,不知来自哪座府上?”
萧羽轻摇折扇。“本公子来自京城,至于具体来自哪家,你无需知道。”
“你放心,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像你的侄儿那样,动不动就摇人帮忙。”
“哦?”贺全二目微合,上下打量萧羽,“你倒有几分胆色。不过不管怎样,你把我家侄儿打了,就是你的不对,就要给我家侄儿赔礼,还要赔偿他的医药费!”
萧羽不怒反笑。“难怪贺家人个个蛮不讲理,原来是有你这个混账二叔背后撑腰。”
“贺奎,我如果不给你侄子赔礼,也不赔他医药费,你又能奈我何?”
“你!”贺奎彻底看明白了,萧羽来者不善,当下他将难题抛给范安。
“范大人,你是临安父母官,此事如何解决,还请大人秉公裁断!”
范安捋了一下山羊胡。“贺先生,此事是你家侄子调戏姑娘引起,是他有错在先,所以要本官说——此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不行!”贺全沉声道,“范大人,即便我家侄儿犯下什么过错,也应当是大人您按律处置,与他何干!”
“范大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这小子把我侄儿打了,而且伤得这么重,绝不能一了百了!”
“对!”贺二躺在地上叫唤,“我不过是和这两位姑娘说说笑笑,这小子上来就派人把我给打了,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范大人,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答复,我、我定去京城告你徇私舞弊!”
“对了二叔,六殿下就在行宫,咱不如去找六殿下评理!”
“去找六殿下评理?”范安使劲憋住不笑。
你们两个傻瓜,六殿下就在眼前!
便在此时,堂下有人大声喊道:“不好了,二老爷,咱家米店门前打起来了,您快回去看看吧,晚了就要出人命了!”
啊?
众人同时一怔,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黑衣家奴气喘吁吁跑来报案。“二、二老爷,您赶紧、回去看看吧!”
听说自家米店出了状况,贺奎立刻作出反应。
“范大人,事情紧急,请恕贺奎先走一步,此事回头再判!”
“你们几个,背着二公子,回米店!”
“是!”四个黑衣家奴立刻背起贺二,急匆匆离开府衙。
师爷一直坐在一旁记录,见状问范安:“大人,还审吗?”
范安一边捋山羊胡,一边松了口气。“原告走了,还怎么审?”
他话音刚落,萧羽朝徐若琳等人一挥手,“媳妇们,咱去瞧瞧热闹!”
“好!”徐若琳拉着秦月瑶的手腕,就往外走。
秦月瑶有些犹豫,便在此时,秦月东拉住她的另外一条手臂,二人几乎是架着她,朝外而去。
眨眼间,萧羽等人冲出大堂,消失在影壁墙后面。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呼啦一下,跟着跑去看热闹。
范安见状,有些无语。这临安府衙真的成了乡间集市,任何人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师爷在一旁问道:“大人,被告也走了,是不是可以退堂了?”
“退堂?”范安回过神来,“退什么堂啊,没听说要出人命了嘛!”
“来人,随本官前去贺家米店!”
贺家米店门前,无数人围成里外三层,里面吵吵嚷嚷。
萧羽等人挤进人群。
地上躺着两个人,旁边放着几个米袋。其中几个米袋似乎被人踢倒,白花花的大米散落一地。
再旁边,几个汉子怒视着对面的贺家米店。
米店门前,贺三小姐带着几个伙计站在那里。
贺奎已经带着贺二赶到米店,站在贺三小姐身后。
看到自家二叔到场,贺三小姐趾高气扬道:“哼,敢来贺家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太守大人到,闲人闪开!”
人群闪到一条通道。
有衙役架着范安来到人群里面,萧羽身旁站定。
萧羽问一个中年围观者:“这里出了什么事?”
中年人叹气道:“贺家米店的米又贵又差,不仅比别家少了两成,还在米里掺了沙子。买主前来评理,贺家人不但不认账,还把买主给打了!”
“就是!贺家人太不讲理了!”围观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指责。
“全都给我闭嘴!”贺三小姐叉着腰,大声喝道,“这些沙子是他们自己添加进去,与我贺家何干!”
贺奎朝范安抱拳,沉声道:“太守大人,贺家米店向来讲究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这些人现在栽赃陷害,大人您一定要给贺某做主!”
“贺家人胡说!”一个买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