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级干部聚集的酒桌上,几轮敬下来,曲成就眼神迷离了。
他拿出手机,文久一果然没有任何痕迹。只要他不主动,文久一永远不会打扰他。
此时她应该很轻松吧,跟女儿说说体己话,不必在意身边有他这个外人。
但她也应该很焦虑,时刻担心自己突然找她。
曲成什么都明白,他发了信息给文久一,“这边要很晚,你好好陪孩子,结束我直接让小刘送我回家了。”
文久一秒回,“好的,晚上要我去陪你吗?”
曲成看着手机无奈道“你回家休息吧,我现在已经有点晕了,回家就直接睡了。”
“好的,少喝点。”
对话结束,曲成还是没忍住发了一个爱心的表情,文久一也迅速回了一个拥抱。
这回对话是真的结束了。
曲成心里空落落,顶级大佬一样会为情所困。
他不禁想到曾经在视频软件刷到的片段,男人对女人说“咱俩能不能吵一架?”这话一语道破曲成两年来的心酸。
文久一就像一名优秀员工,随叫随到,从不旷工,也不会迟到早退,对工作毫无怨言。
但老板看得出来,她并不热爱这份工作,只是为了生存罢了。
此时文久一看着曲成的信息心里乐开了花,这周竟是双休,真好。
面对曲成,她只需要按指令做事即可。
在她心里这个级别的大佬没可工夫在情感上拉扯,他对她不错,还顾及她的感受,她就完全知足了。
如果刚才发信息的是舒若申,那大战便要一触即发了。
文久一敢三小时没信息,尤其在他外出喝酒时没关心他,就是不够爱他。
这时他要说回家,一定是试探她的气话。
如果文久一说好的你回家吧,那这一架至少要干上两天。
虽然每次吵架都以文久一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舒若申疯狂求原谅告终,但是这种和平维系不了三天又要轮回。
引发他俩争吵的原因千奇百怪。
可能是文久一十分钟没回消息,可能是文久一顺手给汪普洗了内裤,也可能是舒若申点肯德基时忘记买她爱吃的土豆泥……
这两人就像初中生一样时刻吵架,又瞬间和好。
舒若申说他爱极了文久一,才会在她面前像个孩子。
这话曾经她深信不疑,不过现在她甚至不知道他对自己有没有过真心。
曲成有问起过文久一的过往,也知道她是因为一个男人离婚。
他们偶尔也会聊点前任相处的细节,曲成如同谦谦公子般聆听着,内心却嫉妒到无以复加。
“她为什么不能这样对我呢?是无法敞开心扉,还是心里有人占位?”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始终在试图改变结局。
曲成到家时是下午4:30,他看着手机里和文久一的对话框,还是打给了胡宁远。
“在哪呢?忙着吗?”
“刚接完孩子回家,不忙啊哥怎么了?”
“没事,新区有个盖幼儿园的项目。邢局想让咱们做,但要正常投标,周一你那边好好弄弄标书,中标了你就负责弄吧。”
“行哥,放心吧。你在哪呢?”
“刚跟领导们吃完饭回家了。”
“跟嫂子吗?”
“我自己。”
胡宁远立刻明白曲成的意思。
“那我过去咱俩喝点啊。”
“别了,周末多陪陪孩子吧。”
“没事,等我吧,这就过去。”
半小时后胡宁远带着曲成爱吃的鸭舌出现在他家。
进屋他就跟到了自家一样,从酒柜里翻出一瓶洋酒,又拿出两个杯子,加满冰块,倒了小半杯酒。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曲成才晃晃悠悠从卧室走出来。
“你小子专挑贵的喝。”
“你这酒,要不是我陪你喝,就是摆设。”
他曲大佬的家可不是谁都能来的,他的酒更不是谁都能喝的。
“久一什么时候来这,能跟你似的像回自己家一样就好了。”
“我说这大周末的怎么想起来我了,原来是被人抛弃了。”
“我看你小子就是找抽。”
高处不胜寒,这个世界上能这么跟曲成说话的人,大概只有胡宁远一个吧。
他俩从小就是邻居,曲成比胡宁远大两岁,却因为长得小,矮他许多。
曲成的爸爸因故意伤人,在他五岁时就开始服役。加上曲成又瘦又小,县里孩子总是欺负他。
他经常鼻青脸肿的回家,那会儿他妈又忙着干农活顾不上他,只有胡宁远经常替他出头。
他人高马大,只要看见有人欺负曲成,他抄起家伙就往上冲,还经常从家里给曲成拿肉吃。
那会儿曲成就告诉自己,以后如果有他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胡宁远喝粥。
但他从小就知道承诺这种东西毫无意义,所以他从未跟胡宁远提及过,只是默默记在心里。
高三时曲成因为成绩优异从县一中转到省会读高三准备最后冲刺,以他们那会儿的条件根本买不起手机,便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