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旭文知道这深渊之中的藤蔓极不好惹,是这监狱中真正的守卫。因此他极力收敛炁息,从平台上飘然而下,开始寻找着墨菁的下落。
沿途经过的那些牢笼里面,关着的人看起来都非常惨,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身上都是鲜血淋漓的。
姜旭文首先发现了木老六的身影。
他趴在铁笼冰凉的铁板上,头发一缕一缕的,全是血痂。
一条手腕已经断掉,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折叠在手臂上。另外一条手臂被他压在身子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姜旭文观察了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他手臂上的伤还好说,但丹田已经被破坏殆尽,这才是最棘手的。
眼见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姜旭文没有妄动,再次寻找起墨菁来。
就这样一直往下走,下降到深渊的底部,才看到墨菁的身影。
她的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有些地方竟被活生生的薅了下来,只露出血淋淋的头皮。
手筋和脚筋全部被挑断,双手和双脚很无力的耷拉在一旁,呈青紫色。原本洁白细嫩的背部全是一道一道的鞭伤,血肉往外翻着,看上去触目惊心。
然而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她并没有趴在铁板上,而是跪在铁板上,拼尽全力的扒拉着铁栏杆。
由于她的手腕已断,无法用力,只能用胳膊别在两根铁棍之间,竭力想将铁棍掰弯,好让头部能伸出来。
她用的力气如此之大,以至于两侧的铁棒深深的硌在她的胳膊上。鲜血从她的胳膊上不断流出,顺着铁棒一点一点的流下,然后滴落在深渊之下。
最下方的藤蔓贪婪着吸取着滴下来的鲜血,在那里翩翩起舞,显得十分兴奋。
姜旭文看到这番景象,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早就知道这个少女从来都是不怕死,没想到意志力竟能如此的坚定。
在这种绝境下,她都没有放弃,而是在拼命的寻找着逃生之道。
即使这种逃生机会极为渺茫。
姜旭文眼中露出不忍之色,以幻世九经的功法向墨菁传音道:“墨菁,荀欢来救你了。”
墨菁蓦地抬起头,用耳朵贴在铁棒上,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姜旭文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也已经失明了,只能用耳朵来感知外物。
“先不要声张,也不要白费力气折磨自己,我先出去一趟,帮你报仇,然后再来救你。”姜旭文轻声说道。
墨菁听到这句话,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就放松了下来。眼泪夺眶而出。
不过她并没有哭出声,而是用胳膊堵住自己的嘴巴,拼命的点着头。
姜旭文再也不忍心看她,身体一个转折,翩然飞上平台,快速的离开监狱。
他没想到,铸剑堂竟然如此之狠,就算是对待敌人,恐怕都没有这样的狠毒。
再次回到地面,姜旭文立刻往大锤堡的方向走去。
刚走过一个街道,姜旭文看到之前被自己作弄成猪头的那个李福地,带着一群人,正押着几个机关堂的弟子们往监狱的方向走去。
那个李福地原本就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此刻看起来更是嚣张,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显然抓捕机关堂子弟的任务让他极为兴奋。
姜旭文站在当地,眼中红光一闪,射向李福地的眼睛。
这是摄心术的最高功法,心控术。被控制者的灵魂会彻底湮灭,完全丧失自己的意识,沦为行尸走肉。
这个招数他从来没有向任何施展过,李福地是第一个幸运儿。
只见李福地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红光,紧接着身子一僵,直挺挺的站在了那里。
“李师兄,你怎么不走了呢?”旁边的同伴问道。
李福地脸上已经是面无表情,声音也变得十分冷漠道:“我想起来还有两个犯人没有押到,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我再回一趟大锤堡,请示一下师父。”
同伴们不疑有他,连忙催促道:“师兄快去快回,咱们还等着折磨这些反贼呢。”
李福地不再说话,僵硬的转身,然后朝着大锤堡而去。
“李师兄怎么感觉有点不太一样了?”旁边一人有些疑惑道。
“管他呢,肯定是漏了师父的差事,吓成这个熊样。我们等一会儿好了。”另外一个人回答道。
李福地就这么僵着身子朝大锤堡走去,路上不管谁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有理会。
很快,便来到了大锤堡。
作为铸剑堂的师兄,没有任何阻碍,李福地一直走到了大锤堡的三楼。
剑尊子荆元贽此刻手持长剑,正站在三楼的大厅中央。在他的面前,跪着两个机关堂的长老,都用牛皮绳绑缚着。
剑尊子正在享受着言行逼供的快乐,看到李福地回来,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道:“福地,不是让你去押犯人到监狱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位弟子有些不对劲。眉头一皱,突然出剑。
霎时间,一道白光闪过,李福地的头已经落到了地上,身子兀自在那里直挺挺的站着。
“何方高人?就请现身吧。”剑尊子挽了一个剑花,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