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安又说道:“老奴呢,一辈子都是伺候人的,前半辈子没有血性的跪着伺候草原那些野蛮人,后来呀,随了圣上才能挺起脊梁骨做人。”
洪武大帝笑道:“草原人不识四书五经,不识礼义廉耻,也不尊周礼,野蛮是野蛮了点,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分崩离析呀。”
朴安说道:“圣上说啥都是对的。”
洪武大帝咧嘴笑道:“你呢,还和以前一样,没变,若是身子骨允许的话,不如随咱回京师看看。”
朴安摇头说道:“有朴无用和朴狗儿侍奉圣上和皇孙,老奴也放心,倘若是他们不听话,圣上要打要杀,随您了。”
洪武大帝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呀,可是你亲自调教出来的,忠心耿耿,可有眼力见呢。”
洪武大帝与朴安交谈着,汤和与陆安候王志,巩昌候郭兴交谈着,朱樉与朱橚,朱桢交谈着,朱雄英则楞在那里闭目养神。
赶了一天的路,朱雄英并没有在殿内停留多久,随后就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回到了住的地方,不过片刻时间,就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等朱雄英醒来时,洪武大帝已经在奉天殿内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参会的有留守在中都的文武官员。
散了朝以后,洪武大帝又亲自去拜访了那个曾经给予他一片埋葬父母之地的刘家,当然也送了不少的东西,此处不在多言。
洪武大帝自有他要忙的事情,而朱雄英起来时,朴安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朱雄英醒来行礼时,朴安却挥手说道:“殿下可别多礼,老奴一把老骨头了,不值得殿下如此。”
朱雄英脱口说道:“您可是跟随我爷爷最早的人了,我可不敢无礼,不然爷爷知道了,又要抽我。”
听的朱雄英这番话,朴安问道:“听殿下的意思,圣上时不时的就抽你?”
朱雄英小鸡啄米一般,拼命点头说道:“您可不知道,爷爷每天不抽我几下,那是睡不着觉呀,高兴了抽我,不高兴了也抽我,我曾经在榻上躺了足足半个多月呢?”
听的朱雄英这番话,朴安气的站了起来说道:“老奴这就去找圣上说道说道。”
就在朴安起身准备去找洪武大帝的时候,却见洪武大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朴安咳嗽一声,看着洪武大帝问道:“老奴听说圣上时不时地教训皇孙殿下?”
洪武大帝一愣,看着在哪里偷笑的朱雄英,瞬间就明白了一切,挥手说道:“哪儿有的事,你可别听这臭小子胡说八道。”
朴安生气道:“圣上,您能有现在的成就,那是列祖列宗的护佑,皇孙殿下不过仅有八岁,又懂些什么道理,您要耐着性子教导,而不是一味的靠棍棒教导。”
朴安说道:“老奴侍奉圣上半辈子,深知圣上一路走来的艰辛……”
听着朴安絮絮叨叨,说的没完没了的样子,洪武大帝深吸一口气说:“哎呦,别说了,咱错了成不?”
朴安脱口说:“仅仅知道错了,还不成,圣上必须当着老奴的面,当着老祖宗的面发誓,以后再也不随意惩罚殴打皇孙殿下了。”
放眼这天底下,除了马皇后,可没人敢这样要求洪武大帝发誓。
要知道,当年洪武大帝尚且是义军首领以及吴王的时候,曾经多次被人暗害,守候在身边的朴安多次以身犯险,救了洪武大帝不知道多少次,至今朴安的身上还有当初的伤痕,且不止一条两条。
这也是洪武大帝尊重朴安的原因所在。
洪武大帝嘿嘿一笑,咧嘴说道:“咱发誓还不成嘛,别生气,以后不揍这小子了。”
朱雄英说道:“爷爷,这可是你说的。”
洪武大帝摆摆手说:“是咱说的,咱以后不揍你了。”
朴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圣上呀,您独身一人走到现在子孙满堂,那是列祖列宗的护佑,所以您呢,千万不要和皇孙计较。孩子嘛,闹点,皮点也不打紧,想一想当年秦王,晋王,燕王,他们三个那个不让人操心,可现在大了,不都是孝顺的孩子吗?”
洪武大帝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是咱过于严厉了。”
朴安轻声问道:“圣上今日去了义惠候家?”
洪武大帝点头说道:“是的,与娄氏还谈了许久。”
朴安叹了一口气说道:“圣上没见义惠候家的三个儿子?”
洪武大帝摇了摇头说道:“倒是一个未见。”
朴安缓缓说道:“要说如今在凤阳府谁家过的最为潇洒,莫过于义惠候家了,圣上可知道,义惠候的三个儿子,全都不是东西,老大贪财,侵占了乡邻三千倾土地。老二好色,霸占了好些个人家的小媳妇,逼得其中三个跳河,上吊而亡,老三好毒成性,已经输了将近五千两白银,还没有罢手。”
朴安说道:“义惠候的三个儿子,已经成为了凤阳人尽皆知的恶霸,害虫,百姓颇有怨言,原本有百姓意欲上京告状,被三兄弟知道以后,愣是抓了回来,强行殴打致死……”
朴安断断续续的说了义惠候家三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以后,朱雄英喊道:“简直是岂有此理,仗着皇爷爷对他们家的恩宠胡作非为,仗势欺人,到头来损害的岂不是皇爷爷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