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缓缓说道:“老朽只是对皇孙参与行商这件事情感兴趣,需知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皇子去行商这样的事情,也是担心对殿下的名声不利。”
朱雄英轻声说道:“先生应该知道,大明立国不过十载,然而天下动乱却已有四五十年之久。当初汉人深受元廷迫害,深受官府剥削,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而元廷那些勋贵依旧灯红酒绿,夜夜笙歌。”
:“上等人之所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本质上来说,他们的所有一切都是来源于百姓,没有百姓辛苦劳作,那么他们肯定不会过得那么潇洒如意,皇爷爷出身贫寒,深知百姓生活不易,所以建立大明以后颁布了许多政策,当然这些政策有一部分是先生您当年参与制定的。”
:“回归到先生的问题上,百姓之所以过得苦的原因,有几种原因,其一是朝廷赋税重,其二是官员剥削,其三是天灾人祸。其四就是其他一些原因导致。近几年朝廷国库里的钱,一方面加强了边关的防卫,防治北元的侵扰,或者是出动兵马征伐北元残余势力,一方面征讨云南北元残余势力及反叛的土司,一方面赈济灾民,还要兴修水利,桥梁,官员俸禄等等,我大明去岁国库收入在一千万左右。然而先生可知道今年仅仅是救济灾民就花费了几百万两之多,剩下的还要发放官员俸禄,水利,道路,桥梁等等,上次蝗灾来临时,国库没钱,陕西和山西发生洪灾,需要救济百姓,然而朝廷还是没钱。”
:“其实这些都是朝廷的事情,用不着年仅八岁的我去担心,可是先生您知道吗?我自两岁开始就由皇奶奶赡养,您可曾见过皇奶奶夜夜织布,夜夜缝制衣服,您可曾见过皇奶奶穿过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您可曾见过听说过皇奶奶吃过一顿山珍海味?奶奶说了,她能省一点就是一点,省下来的钱都捐助给了京师贫寒的百姓。”
:“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奶奶她是多么的辛苦,多么的劳累,您瞧瞧如今那些勋贵府上的妇人们那个不是衣着光鲜亮丽,那个不是穿金戴银晃得人眼瞎,可奶奶呢,一根木头簪子插在头顶,从来也不涂抹什么胭脂水粉,您算是精通经史典籍了,历史上可有比奶奶更加节俭的皇后吗?就连吃饭用的碗筷。那也和普通百姓相差无几,甚至又一次筷子断成两截,奶奶都坚持用了一个月之久。”
:“先生,我从四岁的时候就发誓,要赚钱,那个时候我只想给奶奶买件好衣服,我只想着让奶奶也涂抹胭脂水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样皇爷爷就能每天留在坤宁宫,而不是去其他年轻漂亮的妃嫔哪里了,因为我见过奶奶扶在门边儿翘首以盼皇爷爷的那种渴望,如今随着我年纪大了点,可以用赚来的钱去帮助百姓,哪样奶奶她就不用那么节俭了,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她随意就行,可奶奶到底是节俭惯了,即便现在内库的钱多的放不下了,但奶奶依旧没有乱花一分钱,反而动用那些钱去建立孤寡所,去资助那些贫寒的百姓。”
:“自很小的时候,奶奶就给我讲了好多的事情,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身为皇太孙的职责到底是什么,不就是让百姓衣食无忧吗?所以我赚钱。我有了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压根就无需通过前朝那些尸餐素位的官员,絮絮叨叨的说什么这不行,那不行之类的话。我想去兴修水利,直接拨付银两交给工部让他们去做,让户部做好核算,让督察院做好监督,让大理寺、通政司等部门去验收。哪里受灾了,我能在第一时间拨付银两。而不用等朝堂那些人花个十来天的时间,去商议到底该拨付多少钱?到底该派谁去视察,去慰问,到底该怎么去做?我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去弹劾我。说到底我自己赚来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朱雄英一番长篇大论落下以后,刘伯温那是感慨万千,脱口说道:“老朽万万没想到,皇孙心中竟然藏着这么多心事,也有这么多的顾虑。”
刘伯温继续说道:“其实老朽当年告老还乡,也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有时候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颁布下去却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最让老朽气愤的是,有些人还颠三倒四,故弄玄虚,让很多有利于百姓的事情,最终落得个虎头蛇尾的结局。”
朱雄英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生是明事理的人,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和谁也没有提起过,甚至是皇爷爷也没有说过,我只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减轻朝堂的负担。也让我爹大展拳脚的去实施他的治国方略,如今朝堂那些人多少还听我爹的,可先生您瞧好吧,倘若我爹登基为帝了。那效果可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刘伯温问道。
:“先生也知道我爹性情较皇爷爷来说软了那么一点,到时候我爹若是颁布什么政策,肯定有一大堆人反对,我爹最后肯定选择顺从,但皇爷爷就不同了,他极力支持的话,没人敢和他唱反调,所以目前我要做的就是赚钱,只要是赚了钱,朝堂但凡有任何事情,皇帝只需要告知群臣,群臣拿出策略,钱财内库出,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反对,而国库里面的钱就可以去做些救济灾民呀,兴修水利,加固河堤呀,修路呀,补充边关将士兵马钱粮呀等等事情。”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