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妧妧诧异的朝他投去一瞥,随即收回视线,秀眉浅浅蹙起。
她忍不住揣测简云鹤大半夜站在城墙上吹冷风的行为,身为皇子,他肯定不会为了几名难民折腾自己,思来想去,都只有一个可能。
他在等煜辞回京!
初三曾说,煜辞离京城已经没有多远,简云鹤此时守在城门,多半是在堵煜辞。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然而,不等于妧妧琢磨完,就见城墙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立刻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垂眸看去,就见一个男人忽然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抽搐,四周围满了人。
“怎么回事?”于妧妧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侧头问初七。
初七目光复杂的朝城墙下看了一眼,低声道:“看情况,应该是突发急病。”
“带我下去!”
“不行!”初七想也不想就拒绝:“王妃三思,下面都是西北来的难民,他突发的极有可能是瘟疫,万一沾染到了您,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出了任何事有我担着,现在立刻送我下去。”于妧妧抿唇,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作为一名军医,她无法看着有人发病死在自己面前而袖手旁观,那比杀了她都难受。
“王
妃”初七还想劝,于妧妧却已经干脆站上了墙垛,冷眼看着他威胁:“要么现在送我下去,要么我从这里跳下去,你选吧。”
简云鹤是绝对不可能给她开城门的,她现在唯一出去的办法就是让初七带她用轻功飞下去。
初七见状三魂吓走了七魄,哪里还敢拒绝,只好带着于妧妧飞身下了城楼。
简云鹤从于妧妧提出要下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他装作视而不见,是想要看她到底会怎么做。
他原本以为,她会求他的,没想到
还真是让人意外。
站在他身边的于筱筱见他目光一直追着于妧妧看,心里嫉恨的要死,要不是身边还站着看好戏的唐茗,只怕此刻表情都要扭曲起来了。
于妧妧却没功夫去考虑太多,刚一落地就朝倒在地上的男人跑去,初七拦都没能拦住,眼睁睁看她蹲在那人身边给他检查,从香囊内拿出药丸给他服下,又取出银针在他脑袋和四肢上行针。
初七眼前一黑,已经可以预见到,让主上知道自己让王妃涉险后的雷霆之怒了。
随着于妧妧的到来,周围的难民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他们都看到于妧妧是从城
墙上飞下来的,再加上衣着华贵,天然给人一种矜冷的贵气,让人不敢轻易放肆。
一刻钟后,于妧妧收了针,看着地上表情趋稳的男人,缓缓松了口气。
下一瞬,表情凝重。
初七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上前低声询问:“王妃,可是有什么棘手的地方?”
“病情暂时控制住了,只是”于妧妧摇了摇头,蹙眉:“他患的不是一般的急病,恐怕会具有一定感染性。”
感染!
初七瞪大眼睛,下一瞬,于妧妧只觉得身体已经,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与地上发病的男人相隔数丈远。
她无奈的看了初七一眼:“你做什么?我是大夫,难道还不知道保护自己,你不用这么草木皆兵的。”
她在给那人诊断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已经极为小心,并未触碰到他的身体,不会有事的。
“王妃身份尊贵,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必须杜绝。”初七语气冷肃。
“你真是”于妧妧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正想说话,就听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什么?会传染!”
“那不就是瘟疫吗?”
“瘟疫,怎么会?我还不
想死”
原来是刚才于妧妧和初七的对话不小心被人听了去,难民们瞬间炸锅了。
于妧妧想开口解释,众人却已经陷入极度的自我恐慌当中,完全听不进她的话,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忽然一窝蜂地朝城门处涌去,疯狂地拍打着城门。
“开门,放我们进去!”
“我们也是大月的子民,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生死危机面前,难民的情绪越来越激烈,守门的守卫看着不断震动的城门,转身跑上了城墙跟简云鹤汇报:“三皇子殿下,难民太多了,这样下去,一旦他们打定主意推门进城,我们恐怕守不了多久。”
简云鹤闻言眸色冷了下去,连脸上常年挂着的浅笑都淡了几分。
半晌后,拂了拂袖袍上的龙纹,轻声吩咐道:“企图攻城者,按叛贼处理,杀无赦。”
“是。”
于妧妧站在城墙下,听不到简云鹤说了什么,但看他变了脸色,也大概能猜出几分。
不管是在那个时代,掌权者的权威都是不容挑衅的,更何况在这里,难民这样的行为和反叛无异。
果然。
没过一会儿,就见城墙上架上了一排排弓弩手,箭
尖直指城墙下的难民,只等简云鹤一声令下,就万箭齐发。
于妧妧脸色骤然一变,忽然拔腿朝难民里跑去,边跑边喊道:“住手,别再拍门了,你们都不想活了是不是,快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