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怕这些,身为良人司都督,见死人已经和吃饭一样随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端看此时于妧妧怎么想。
于妧妧抬眸朝门口看了一眼,迟疑了一瞬,便顺了于延的意思道:“是,父亲。”
说完,便当真带着季凉月走开,在一旁寻了个凉亭带着季凉月过去坐着。
老夫人去世的突然,此时灵堂还没布置好,好在东西已经早早准备,此时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为什么不进去?”落座后,季凉月抬眸看她,眼底浮起一丝疑惑。
若是刚才她进去,想必会在京中博得一个好名声,毕竟这种时候还肯给祖母穿衣,可见孝顺。
于妧妧闻言顿了一下,才说:“我与祖母感情本就平淡,这个时候更是没有必要故作热络,孝在于心,不在于形。”
“嗯,夫人说的对。”季凉月眼底漫开一丝笑意。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于妧妧转头望去,就见简云鹤一身素白地朝内走来,管家连忙迎了上去,神色紧张。
同样因着简云鹤的身份,并未将人引入墨韵堂,而是朝着念云轩的方向引去,在经过凉亭的时候,简云鹤敏锐的发现于妧
妧的视线,抬眸看她一眼,淡淡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于妧妧不得不感叹,这位三皇子殿下,礼仪是真的教的好。
这要是换成她身边这尊煞神,别说是打招呼,就算是此刻凉亭里坐的是皇帝,应该也只是淡淡扫上一眼,便转身离开。
嚣张的肆无忌惮。
“你说,三皇子殿下现在对于筱筱是个什么心思呢?”于妧妧突然有些好奇,于筱筱做了那么多卑劣的事,她不信像简云鹤这种笑面狐狸会全然不知。
既然知道,对她又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是像外表所见的夫妻恩爱,还是相敬如冰?
季凉月不喜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拧眉低斥了句:“旁人夫妻间的事你也关心,倒不见你对我多上心几分?”
“九千岁权倾朝野,难不成还缺我这一个小女子的关心?”于妧妧挑眉看着他脸上不悦的神色,笑着调侃道。
季凉月眸色微沉了沉:“九千岁权倾朝野,妻子却只有一个,难道不该享受关心?”
“好吧,夫君大人说的都对。”于妧妧一怔,怀疑自己被调侃了,但没有证据,只好脸颊微红的笑了一下。
季凉月目光凝
在她唇边的笑意顿了一下,才叮嘱道:“今日大丧,把你的笑收回去,让旁人看到便不好了。”
在祖母大丧之日还能笑出来,被人认为是大不敬。
于妧妧显然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立刻敛了笑意,百无聊赖的陪着他说闲话。
不多时,灵堂便准备好了,于妧妧和季凉月起身来到灵堂,此时于蓁蓁和于筱筱于妗妗也早已赶到,除了于妗妗外,身后也都跟着各自的夫婿,甚至于素来脾气暴躁眼高于顶的夜离也来了。
于妧妧看到他,唇边笑意渐冷,却没说什么。
于蓁蓁现在毕竟是平西王妃,祖母大丧,夜离过来陪着吊唁也是分内之事。
四姐妹纷纷跪在灵堂的蒲团上开始烧纸,季凉月和简云鹤夜离,则垂手站在一旁,面色肃穆。
灵堂要摆三天才出殡,这三天内所有人都需斋戒,除了水外什么都不能吃,可谓是生生的熬人。
下午时分,得到消息的近友朝臣纷纷赶来吊唁,于延站在门口迎人,陶氏和姚氏则站在灵堂门口迎来送往。
于妧妧垂手站在香炉旁,随时等着给前来吊唁的人递香。
这事看起来轻松,一整天下来人也
有些受不住,于妧妧只觉得头重脚轻,看人都是重影,手臂犹有千斤重,每抬一下都疼的抽筋。
而宾客却还是络绎不绝。
季凉月看出她的异状,拧了拧眉,抬步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香烛,淡声道:“这些事我来,你去歇息一会儿吧。”
于妧妧手里忽然一轻,随即才意识到季凉月在说什么,诧异的看他一眼:“这怎么行?”
让他递香,谁敢接?
“我是侯府女婿,你的夫君,怎就不行?”季凉月挑眉反问,不容分说的将她推到蒲团上跪下,告诫道:“不许起来。”
于妧妧双肩被压着,想起也起不来,闻言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反正她也确实是累了,至于旁人心里是什么想法,与她有什么干系,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便安心歇一会儿也好。
季凉月见她没再反对,才松了手转身立在于妧妧方才所站的位置上,面色冷淡,让人看着就打怵。
不巧的是,下一个进来吊唁的正是一位文官,素来欺软怕硬,对季凉月更是忌惮不已,平日上朝都要绕着圈子走的那种。
他至今记得曾经因为看不惯季凉月的做派,而上折子参他
性情暴戾,不适合担任良人司都督一职,结果当天晚上他的一名远方亲戚就因家中搜出黄马褂而被处谋逆大罪,满门抄斩。
当时,季凉月亲自派人将他拎到监斩台上,让他亲眼所见血流成河,吓了他回去后连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脑海里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