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于妗妗忽然回头对她说道:“三妹妹,那女子恐怕不简单,你要小心。”
她随于蓁蓁在后宅中斗了许久,又生来性子谨慎,心细如发,自然发现了不对之处。
“我知道了。”于妧妧淡笑一声,看着她们离开。
连于妗妗都看出那女子的异常,她不信常年执掌良人司的季凉月看不出这等小把戏。
若是没有看出,那只可能是一个原因:关心则乱。
那女子分明是故意落水,且会秃水,否则单就她们从凉亭走到这里的片刻功夫,也肯定早就沉到了湖底,哪里还能一直在湖面上扑腾?
而那站在湖边的婢女,嗓音洪亮,明显是习武之人。
她的脸上虽然带着惊慌之意,眼神却很镇静,始终不见丝毫慌乱。
综上所述,这个女子分明是故意落水,且让婢女站在湖边高声求救。
至于目的,季凉月他们所游的假山离池塘不过隔了一座假山,凭着那婢女呼救时的穿透力,绝对会让人听的一清二楚,自然便引来了她想见的人。
还有季凉月的反应
于妧妧越想越心凉,抬步朝着偏殿走去,还未踏入门,就听里面传来季凉月
的声音:“她怎么样?”
“回九千岁,这位姑娘本身就体弱,受不得寒,应在闺中好好养着,如今却掉入冰湖,寒气侵袭,只恐会引发旧疾。”太医苍老的声音随后响起。
屋内沉默了一瞬。
随即,再次响起季凉月的声音,这一次,语气里带了三分严厉:“本督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将她救醒,就算旧疾复发,也要想办法给我压下去,听到没有?”
“老臣,遵命。”
于妧妧的脚步霎时僵住,抬眸投过窗纸看向守在床前的男子,他俊颜紧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严。
还有,止不住的戾气。
从何而来的戾气?是因为此刻床上昏迷的那个女子吗?
于妧妧忽然觉得,自己此刻这么莽撞的进去要个说法的行为,简直愚蠢之极。
事情已经如此明显,还有问的必要吗?
她收回了脚,转身离开,却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回廊的一边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下,慢慢的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
季凉月看着床上面色终于恢复红润的女子,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垂眸问跪在地上的太医:“她此刻情况如何?”
“九千岁放心,这位姑娘已无大碍,只等她自己醒来即可。”太医也随之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说道。
“嗯。”季凉月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既然没事,你便先下去吧。”
太医闻言,连忙抬步离开,多一刻都不想多留。
房间内一时恢复寂静,久不住人的偏殿此时显得格外清冷,季凉月信步走到一旁的软塌处落座,那架势似是要等床上的女子醒来。
守在门口的太监眼神担忧的朝着仍旧坐在回廊上的于妧妧看了一眼,满脸都是紧张。
此时已经入冬,这位主子在回廊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此时连眉眼都覆上了一层薄霜,若是再继续等下去,只怕会出人命。
他迟疑了一瞬,左右摇摆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冒着被责罚的危险,闯进了殿内。
季凉月抬眸看着忽然闯进来跪在他面前的太监,有些不悦的拧眉:“何事?”
“九千岁恕罪,奴才并非有意擅闯,只是凉王妃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您要不要出去看看?”再不出去,怕是只能看到尸体了。
季凉月闻言表情有片刻的怔忡,他方才一心记挂着床上人的病情,竟一时
把于妧妧忘在了脑后。
此时被他一提,心里顿时一沉,连忙从软塌上起身,斥责了一声:“混账,怎不早进来通知!”
“是凉王妃不许奴才通知您。”太监觉得委屈,您为了别的女人连新婚妻子都不顾,还有理了?
季凉月没功夫理会他,快步朝外走去。
刚一出偏殿,就看到坐在回廊上的倩影,大步走过去,一眼就看到她面上覆着的冰霜,让她看起来宛若一具毫无生机的冰雕一般。
季凉月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墨瞳骤然紧缩,连忙解下外袍想要给她披上,却在即将碰到人的瞬间,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拒绝:“别碰我。”
三个字,冰冷异常。
季凉月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火气,寒眸冷冷的看着她,去势不改,强硬地就要将人裹进衣袍。
不想于妧妧却忽然抬手将他推开,猛地睁开眼睛,清亮的眸子比这冰天雪地更凉几分,不含一丝感情的看着他:“我说了,别碰我。”
“你到底在闹什么?!”两次被拒绝,季凉月看着她覆着霜雪的眉眼,心里的焦急化作满腔怒火,忍不住的吼了出来。
她究竟知不
知道,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他担心的指尖都在颤抖?
于妧妧突然安静下来,任由季凉月用衣袍将她密密实实的裹住,温暖猝不及防的将她包围,却让她本就冰冷的心愈发的下沉。
她仰头看着他脸上冲天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