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明太妃笑着解释道:“你们苗寨一行,白樱公主遇难,让太后一病不起,这凤印才落到本妃的手上。”
当今皇上没有皇后,除却太后,宫中够资历和身份接掌凤印的人,便只剩下她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阴差阳错,恭喜太妃了。”于妧妧失笑,没想到她和季凉月几经波折,却成全了明太妃。
明太妃点了点头,抬眸朝着季凉月的方向看了一眼,垂眸问道:“你和九千岁闹别扭了?他看起来心情可不太好。”
他心情不好,一般别人就要遭殃了。
“他不一直是那个样子吗?”于妧妧不愿把两人的事往外说,漫不经心的回道。
明太妃见她确实没有说的意思,便也识趣的不再追问,忽而转移了话题道:“你和九千岁大婚在即,本妃也不知该送些什么,不过本妃宫中倒是有些精巧的小玩意儿,不若宴会结束后你随本妃回宫看看,可有喜欢的?”
季凉月帮了她这么大一忙,她怎么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只是她常年幽居深宫,若说价值连城的东西虽有却无法送人,只能送些小玩意儿聊表心意了。
于妧妧看着
明太妃的笑脸,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沉。
她又想起了白樱公主的死。
当时她以为是因为蛊毒发作,季凉月为了保护众人不得不如此,可今日看来,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白樱公主死了,皇上也不敢动他分毫,反而太后被气的重病,因为皇上毫无惩戒,必定与皇上心生隔阂。
同时,明太妃执掌凤印,统领后宫,季凉月算是卖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她能看的出来,明太妃虽在后宫争斗多年,看似冷漠圆滑,心里却极重情义,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多年前的一些往事,就答应老夫人的请求,替她出面救出于筱筱和姚氏。
而季凉月卖了她如此大的人情,明太妃只怕余生都会感激他。
看似简单的表象之后,竟隐藏着如此多的弯弯绕绕,于妧妧眼底的温度冷了下去,下意识抬眸朝季凉月看去。
他单手执杯坐在案前,身后夜色清冷,身前觥筹交错,唯他一人坐在冰与火的交界处,淡然自若。
身披月色,满身冷寂。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季凉月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眼瞳漆黑,不透一丝情绪。
仿佛从初见开始,他便一直是这
样的,看似改变,实际从未变过。
偶尔有温柔流露,也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于妧妧闭了闭眼睛,不愿将她放在心上的人想的如此不堪,可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一环接一环,环环紧扣。
每一步都对他有利。
所以,是不是是不是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她也好,三皇子于筱筱也好,甚至白樱公主的死,或许不是故意,却是顺水推舟,害了一条性命。
当时那种情况虽然危急,但他面对发狂的白樱公主显然游刃有余,且白樱公主始终对他束手束脚,不愿伤她。
若是季凉月有心,困住白樱公主而非将她推下断崖,并非全无可能。
“总之这份人情本妃铭记于心,若是有朝一日有本妃能帮让忙的,一定不要见外。”明太妃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可能与从前一样?
九千岁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笑容和活生生的情绪,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三妹妹,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姐姐好找。”这时,一道柔婉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于妧妧抬头对上于筱筱妆容精致的笑脸,挑了挑眉:“
有事?”
并没有要和她寒暄的意思。
“怎么,今日是我的喜宴,没事就不能找妹妹聊聊天了?”于筱筱笑眯眯的看着她。
于妧妧不禁拧了拧眉。
于筱筱的性情没人比她更清楚,无事献殷勤的事绝不会做,更何况还是她恨之入骨的人?
她稍抬了抬头,敏锐的打量着她眼底的神色,忽而笑道:“真是不巧,我有些不舒服,想去厢房休息一会儿,姐姐不会不允许的吧?”
她现在心情不好,不管于筱筱有什么样的算计,都懒得去应付。
说着,于妧妧从座位上起身,朝明太妃行了一礼,抬步就要离开,却被于筱筱侧身挡住了去路。
于妧妧看着被她挡住的路,眸色稍沉:“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为了这场喜宴,夫君特意请了京中有名的歌姬舞姬,妹妹不欣赏一下就走,岂不是要留下遗憾?”于筱筱牢牢的挡住去路,笑意温柔,口蜜腹剑。
摆明就是不让她走的意思了。
明太妃在后宫里呆了大半辈子,如何看不出来于筱筱来者不善?
她拧了拧眉,正要出声为于妧妧解围,就听一阵哀乐夹杂着冲天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她表情一怔,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于筱筱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出,听到哀乐的瞬间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猛地沉了下来。
于妧妧始终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见状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