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单薄的一捏即碎的女人,他却拿她毫无办法。
于妧妧看着季凉月转过头去,只留给她一个冷削的侧脸,整个人犹如被隔绝了一般,透着难以忽视的疏离。
她眼底闪过一抹水光,转瞬即逝。
两人争执到这里,已经无话可说,她从椅子上起身,朝着画舫外走去,整个人安静的不像话。
出了画舫,冷风瞬间席卷而来,将身上温暖的温度瞬间带走,留下一片寒凉。
胸口闷疼让她喘不过起来,她仰头看向天空,清明的眸子蒙上一层洗不掉的雾霾。
其实早有预感的不是吗?
季凉月本就该坐上那个位置,他这样天赋卓绝的人,天生就适合那个位置,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深想。
当日郊外,看到白樱公主的第一眼,当她隐约猜到她可能喜欢季凉月时,心里其实就有了淡淡的危机感,直到后面接连发生的事,让她逼不得已做出这样的决定。
和季凉月之间的这场决裂,孰早熟晚,迟早会发生。
若白樱公主以皇权相逼,一心夺得皇位的季凉月,又能拒绝多少次呢?
于妧妧叹了口气,抬眸扫了一圈,却发现简羽不知
何时没了人影,就连船夫也不见了,她一直以为他们在外面等着,现在人去哪儿了?
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于妧妧沉吟了片刻,便走过去拿起挂在一旁的船桨,打算自己撑船。
却没想到,她的指尖刚碰到船桨,就听到身后骤然一阵冷风袭来,紧接着地上的船桨就被踢进了水里。
咕咚!
船桨掉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随即沉没湖底。
不等于妧妧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抵在了地上,季凉月高大的身影强势的压了上来:“于妧妧,我不管你是怎么想,从你招惹了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我死都不会放手!
就算是束缚,你也只能留在我的身边,除非你能狠心杀了我,否则我决不允许你离开半步。”
于妧妧没想到他会忽然冲出来,还把她压在地上,她指尖微动,却没有反抗。
只是因为,他的眼眶都红了。
强大如神祗般的男人,面对多少险境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男人,却在这一刻红了眼眶,眼底清晰的流露出恐惧的情绪。
于妧妧想起刚才他踢飞船桨时带着几分慌乱的动作,心忽然就软了下
来,柔声说道:“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想撑船回去,带你回府包扎。”
她终究看不得季凉月这个模样,好不容易竖起的冰墙已经有皲裂的迹象。
尤其是,他这次受伤多少有她的原因,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的时候。
“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以后。”
于妧妧不说话了,她无法给他这种承诺,就算现在违心答应了他,以后也会后悔的。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僵持当中。
季凉月薄唇紧抿,一双凤眸紧紧的落在她身上,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执拗,仿佛等不到她开口誓不罢休一样。
最终还是于妧妧败下阵来,妥协道:“在你坐上那个位置之前,我可以不离开,我们之间的婚约不变。”
前提是,他永远不要坐上那个位置。
一旦他坐上了,她就会立刻离开,与他和离。
季凉月脸色仍旧阴沉,却比方才缓和了许多,他看着于妧妧被冷风吹红的脸颊,也退了一步:“好,在这之前,你不许再动逃走的念头。”
左右离他坐上那个位置还有很大的距离,在这一段时间里,他总会找到让她留下的办法。
两人暂时达成共识,经过这么一番
闹腾,之前的事没人再去提起,就像风过无痕一般,仿佛那些短暂而隐晦的隔阂从未存在过。
季凉月将她从地上抱回画舫里,摸着她冻的通红的脸颊,低声斥责:“脸都冻红了,你非要这么折腾自己!”
于妧妧也暂时放下了心结,脸上也浮起浅浅的笑意:“下次不会了。”
她又不是受虐狂,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谁愿意没事折腾自己?
“白樱公主走的时候气的不轻,你那么一点余地都不给她,是已经有了打算了吗?”于妧妧想起白樱公主走时红了的眼眶,带着几分担忧的问道。
这位白樱公主不同常人,性格诡谲莫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无事,我自有打算,今日起你便不用再进宫了,其他的我会处理。”
于妧妧闻言,下意识的动了动唇,她当初拒绝季凉月,不仅仅是因为有心离开,还因为若这件事由他出面,皇上必定会趁机打压他。
然而当她抬头看到季凉月仍旧紧绷的脸颊的时候,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算了,就这样吧,他喜欢护着,她又何尝不喜欢被他护着呢?
至于以后的事,就等发生了再说吧。
季
凉月从说出那句话开始,心就提了起来,竟隐约有些担心于妧妧会再次拒绝,可又不愿拒绝,心里纠结又委屈,又固执的不愿退让。
可他亦不愿两人吵架冷战数日后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情,再度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