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月下意识不喜欢于妧妧此时看他的眼神,拧眉问道:“怎么了?”
于妧妧幽幽的睨着他,将他落在身上的手拂开:“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就好。”
语气疏淡。
季凉月下意识皱眉,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即使他素来心细如发,有时也很难猜到女儿家的心思。
想了想,他起身去一旁的柜子给于妧妧拿了套干净松软的宫装放在手边,低声道:“那你自己换,本督出去一下,一会儿再进来。”
说完,就起身离开。
于妧妧盯着手边的宫装,没有说话。
眼前不禁浮现起在云裳宫时的画面,那么狼狈的自己,季凉月却轻描淡写的放过了白樱公主,为什么?
于妧妧闭了闭眼睛,将心里的情绪压了压,不让自己钻牛角尖,好半晌才慢腾腾的换起了衣服。
不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季凉月端了个火盆进来,放到她身前给她取暖,柔声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于妧妧眸光一闪,摇了摇头。
实际上,直到现在她的身体都是一片僵冷,那冰冷的湖水仿佛渗进了骨子里一般,久久难以驱除。
季凉月看着她仍旧结着
细小冰粒的头发,眼底的戾气一闪而逝。
顿了顿,他起身拿过一旁的帕子,亲自为她擦拭,动作轻柔的仿佛在对待孩子一般。
看着她沉默的垂着脑袋,他的心情也分外沉重,琢磨了一会儿,大概也猜出她为什么不高兴,犹豫的下,刚想开口解释,却被门口的嘈杂再次打断。
“九九千岁,您在里面吗?”门外响起李成德颤巍巍的声音。
“何事?”季凉月指尖一顿,拧眉问道。
门外的李成德听到季凉月的声音心里一喜,随即想起云裳宫内暴怒的皇上和太后,又立刻肃声道:“九千岁,皇上宣您和三小姐即刻去云裳宫觐见,您要是没事,就请随咱家走吧。”
于妧妧闻言,终于掀了掀眼皮,脸上的表情却人就疏淡的让人心口发闷。
季凉月看她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再百般避免也无济于事。
他丢掉手里的帕子,摸了摸她略带潮湿的发尾,伸手取出披风系到她身上,用兜帽将她的脑袋遮住,这才低声说道:“妧妧,本督知道你对云裳宫的处理结果不满,但白樱的身份与众不同,本督无法处置,
你明白吗?”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低声解释了一句。
白樱公主是他看着长大的,那阴冷诡谲的性子让人防不胜防。
再加上皇上和太后无条件的宠爱,和羸弱的身子,简直无法无天。
他不怕她,但不得不为于妧妧忌惮。
“我知道。”于妧妧低低应了一声,道理她都明白,可还是觉得心里仿佛堵了口气般,闷的人不舒服。
季凉月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却再次响起李成德催促的声音:“九千岁,您好了吗?”
李成德在外面等了会儿,还是不见里面的人有动静,心里计算着时间,忍不住焦急的催促。
他出来的时候,皇上正大发雷霆,命他即刻带九千岁和于妧妧觐见,若是耽搁久了,只怕回去免不了一顿责罚。
可里面那两位祖宗他同样得罪不起,只好在原地急的团团转。
吱呀——
忽然,身后的殿门被推开,季凉月牵着于妧妧走了出来,眼角都没朝他瞥一眼,就径自朝云裳宫走去。
李成德大喜,连忙跟了上去。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一股暗蓝的冰雾当中,三个人的脚步声交叠响起,在宫道上显得静谧而
急促。
而此时,云裳宫内一片狼藉。
下人们神色紧绷严阵以待,年迈的太医在房间内凑成一堆,战战兢兢的给躺在床上的女子诊脉,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而床上的女子始终紧闭着眼,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仿佛随时都能断气一般。
“章太医,笑笑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皇上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吓的太医诊脉的手都微微一颤。
章太医是太医院的老人,医术奇绝,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床上的女子,心下有几分了然,面对皇上的追问,回答的一板一眼:“回皇上,公主殿下是因为着凉导致的寒气入体,引发旧疾,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语落,皇上还没等说话,太后就先厉声呵斥了起来:“这人都倒下昏迷不醒了,你告诉哀家这是并无大碍?!”
章太医看了眼太后,沉默着没有应声。
他不知道床上这位千娇百宠的公主殿下,是怎么把自己折腾到床上的,但看她那眼皮子底下滚动的眼珠,也知道多半是装的。
只是谁不知道这位小公主多得皇宠?
他就是心里有数,也不会当众说出来,给这位
小公主报复自己的借口和机会。
太后见章太医不做声,愈发气的厉害:“我告诉你们,若是不能把公主给哀家救回来,今日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就都准备好给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