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于妧妧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细密的雨丝,眉眼间终于染上了一抹轻愁。
皇宫毕竟是皇上所在的地方,宫规森严,任何状况都有可能发生,她的相貌又生的精致漂亮,最易招惹男人喜欢,若是真的一不小心被那平西王看中,只怕又是一场麻烦。
但是她又不能不去,于延分明是打定主意要推她出去和亲,不达目的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真真是让她陷入了两难之地。
这时,婢鸢端着杯姜茶走进来,放到她手边温声道:“小姐,这是夫人让奴婢给您熬的,说是让您去去寒气。”
于妧妧一怔,将姜茶捧在手上,滚烫的热度一路熨帖到心脏,让她不禁柔软的眉眼。
又想起在前厅时陶氏对她的维护,像老母鸡护鸡仔一般,那般坚定冷硬的和于延对峙,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陶氏也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和于延正面对峙。
心底微微有些动容。
婢鸢见于妧妧捧着姜茶不说话,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把憋了一晚上的话问了出来:“小姐,您从花灯节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夜未归
?
您不知道,奴婢吓的一晚上都没敢合眼,生怕下一刻就有人闯进来,发现您不在府中。”
要知道,女子夜不归府可是极大的罪名,会让人认为不洁,传出流言的。
于妧妧被婢鸢一问,这才想起花灯节上的变故,随即眼前又浮现起季凉月在断崖上逼问她的真心,在崖壁下向她表白,虽然说出来的话差强人意,却还是让她的心不由的烫了一下。
他那时注视着她时,眼底炙热的神色骗不了人。
季凉月他是真的喜欢她吗?
于妧妧抿了抿唇,一时心潮起伏。
不可否认,季凉月把她吊在崖壁上逼问,确实让她心里恼怒,可恼怒的同时,却也让她犹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在崖壁上说的那些话,虽是迫于形势,却也是发自真心,绝无半分虚假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许久到她第一次注意到季凉月的最初,她就已经开始动心而不自知了。
好在现在明白的也不算太晚。
“小姐?奴婢在问您话您,您怎么又开始发呆?”婢鸢见于妧妧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没什么,那马不是惊了吗,带着我跑到
了郊外,然后我不得已把马杀了,才幸免于难。”于妧妧没有提断崖的事,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婢鸢立刻拧紧秀眉,一双眼睛不停打量着于妧妧:“那小姐您没受伤吧?”
她可是见过人被疯马甩下后轻则受伤,重则直接咽气的。
“没事,只是一点小擦伤,已经抹过药,不出数日便好了。”于妧妧摇了摇头,笑道。
婢鸢这才松了口气,哀怨的看着于妧妧抱怨:“就算是这样,小姐您也太大胆了,这次是您运气好,否则后果真是不敢设想,您说您当时怎么就想到夺马而逃呢?”
话说,她家小姐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差点都让她以为她无所畏惧了。
谁能想到,她竟会被九千岁吓的做出这么危险的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也不对,就算是一物降一物,也应该是她家小姐降住九千岁才是。
“当时事出紧急,没有多想,下次一定注意好吗?”于妧妧调笑的看着婢鸢,眯了眯眼睛。
为什么不顾危险夺马而逃?
或许是当时季凉月看着她的目光里,太过冰冷,里面的失望和伤痛太过浓烈,一路绞到她心底,刺的
她整个人心慌意乱。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对季凉月害怕并不是出于恐惧,而仅仅出于不想看到他那双伤情的眼睛。
他是孤傲清冷的男子,天生就应该被人尊敬仰望,不该对她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心疼了,也是真的慌乱。
才会不计后果的,做出那么没有理智的事。
婢鸢被于妧妧的语气说的脸颊一红,责怪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想起先前在前厅听到的话,担忧的看着于妧妧问道:“小姐,奴婢听老爷的意思,是想要您被选中这次和亲的对象吗?
若是您被选中,岂不是要远嫁他国,您愿意吗?”
“那你希望我嫁去别国和亲吗?”于妧妧不答反问。
婢鸢头摇的像拨浪鼓:“奴婢听说自古和亲的女子,十有八九都下场凄惨,更何况老爷极力促使您去和亲,本就反常,奴婢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于妧妧闻言挑了挑眉,笑眯眯的打量着婢鸢,这才猛然发现,曾经那个冲动易怒,凡事都一根筋的婢鸢,竟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不再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而是学会了思考和揣摩人心。
真是个好兆头。
于妧妧挑眉,心里忽然起了几分调笑之意,故意开口道:“也不能这么说,外一你家小姐我就是个例外,和亲之后过的幸福美满也未可知呢?
听父亲说,这平西王身负功名,气度卓然,是个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