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于妧妧被季凉月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一愣,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身上带着浓重的水汽,明显是在外面呆了许久,才沾染上的。
他的眸色也异常深邃,里面翻滚着怒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堂堂良人司都督,当朝九千岁,杀人如麻,嗜血残忍,这样的人身上,怎会出现恐惧这种情绪,从来都只有别人怕他的份。
然而,他眼中的神色,是那么的清晰,不容置疑。
不等于妧妧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季凉月接着说道:“本督说过,若你再擅作主张伤害自己,决不轻饶,你自己忘了吗?”
“可是我并没有受伤啊。”于妧妧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无故昏倒也不行!”季凉月凶神恶煞的怒吼。
天知道,当他看到她忽然倒在怀里人事不知的那一刻,生平第一次尝试到恐惧的味道,连日来的压抑,瞬间爆发。
他一直担心着她被硕鼠咬的伤口,在她忽然倒下那一刻,他甚至害怕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若是从前,他或许还能接受她受伤,和善意的欺骗,可是随着时间的蔓延,他对她从最开始
的恋慕到现在的倾心,也越来越无法忍受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即便那个人是她自己,即便是假的。
只要一想到她会受伤,他就有一种控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么深的程度,深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于妧妧看着季凉月眼底布满的红血丝,知道自从她被硕鼠咬伤后,他便成日担惊受怕,宛如惊弓之鸟,时刻都在担心她的安危。
鼠疫这种病,在古代是致命的,即便她身怀医术,也不敢保证绝对能配出解药。
从相遇到现在,季凉月犹如最坚实的盾牌,始终挡在她的身前,为她扫除一切危险,若是没有他,只怕她早已死在这龙潭虎穴般的侯府,更不会有今日的光景。
想到这里,于妧妧的心一软再软,她性子生来淡漠,前世身为军医又见惯了生死,这世上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她动容,唯独季凉月,是个特例。
她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睛:“季公公,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计划,我会提前和你商量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不想
看到他怒火冲天的模样。
“你以为本督还会再相信你?”季凉月横眉冷笑。
“”
这个不安分的女人,从来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前脚刚答应的事情,转眼就只身犯险的事,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于妧妧觉得现在的季凉月,就像一只炸毛的刺猬,见谁扎谁。
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不管面对什么事,始终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见这次是真的踩到了他的雷点,才让他这般大发雷霆。
然而依着她此时在侯府的处境,想要完全不受一点伤害,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妧妧看着季凉月阴鸷的脸色,叹息着说道:“季公公,你知道,只要我一天身在侯府,危险和伤害就如影随形,难以避免。”
季凉月沉默的看着于妧妧,情绪也渐渐的跟着稳定了下来。
他想起在牢中亲眼看到于妧妧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还有侯府门前她忽然倒下时的心慌,一次两次不断在他眼前重演,让他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再也忍不住爆发。
这样激烈鲜明的情绪,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感受到了。
可是面对于妧妧,他的情绪越来
越不受控制,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季凉月目光沉沉的盯着于妧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彰显着主人不悦的心情,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没有留下一言一语。
于妧妧看着空空的窗棱,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仿佛压了块大石头般透不过气,今晚季凉月的异常,终于让她不得不面对两人之间存在已久的问题。
感情。
季凉月对她的感情,她不是感受不到,只是她始终无法确定自己对他是怎样的感情。
最一开始,只是想要利用他在侯府生存下去,就当一个护身符,可他一次次的维护让她的心逐渐动摇,到了现在,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对自己越来越浓烈的感情。
可是自己呢?
究竟是利用居多,还是感激居多?
她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所以,尽管两人都心照不宣,却始终都默契的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于妧妧想着想着,再次昏睡了过去,她现在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只是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始终紧紧皱着,仿佛有什么难解的心结。
次日,于妧妧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婢鸢在外面敲门,语
调清浅:“小姐,您醒了吗?大夫人和大小姐来看您了,在偏听等候,您要不要去见见?”
姚氏和于筱筱来看她?
这还真是天降红雨,她们不盼着她死就不错了,还能来好心看她?
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于妧妧撑着身子坐起,对着门外说道:“婢鸢,你进来